传说中,通海帮的人穷凶极恶,凶残无比。曹直更是喜好生吃人肉,将人捉拿以后,一刀一刀的从人身上割肉下来吃。
所以听江夏说他要去舟济岛,夏霖也有些把稳不住了。而海大有也是面带担忧之色。
夜幕很快降临,海大有一直想尽办法用茶水写字的方式做江夏的思想工作,希望他不要去舟济岛。但最后江夏都不为所动,坚持要去。最后海大有实在是拗不过江夏,最后答应了江夏去,条件则是带上他一起去。
江夏点头答应下来,最后夏霖考虑再三,竟然也要求跟着一起去。
江夏原本是不答应的,因为去舟济岛是一个比较冒险的举动,毕竟曹直的妻儿父母,都是被夏家伦抓的,现在还关押在福州府的大牢里面。而江夏此次前去舟济岛,却是要代表夏家伦,招降曹直,让他去帮忙灭掉海蛟帮。
这算是灭除海蛟帮的唯一办法,否则仅仅凭借小小福清县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灭掉那偌大的海蛟帮。
但是夏霖却好像铁了心一般,表示非去不可。
子时刚至。仆役房的大门突然想起了敲门声,一直在仆役房等候的江夏三人相互交流了一个眼神。最后夏霖起身,走过去打开了仆役房的大门。
门外,站着三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其中一人在前,其余两人在后,分左右站立。为首那人大约三十四五岁左右,留着六寸多的胡子,看上去瘦瘦弱弱,文质彬彬。另外两人则腰胯钢刀,身材魁梧,眉目间充满了英武之气,一看就知道乃是习武之人。
仅仅凭外表,三人的身份就不难辨别了。
果不其然,中年男子扫了江夏他们三人一眼,然后说道:“本官乃福清县县丞毛文松,你们哪一位是何安?”
江夏站在起身,对着毛文松抱拳躬身行礼道:“参见县丞大人,小人便是江夏。”
毛文松看着江夏,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口中低声说了一句:“居然连区区仆役的话都相信,真是想脱身想疯了。”
毛文松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在如此安静的夜晚,他的话依然能让众人清晰听见。毛文松对江夏他们也没什么好脸上,直接从怀中取出了两个信封。他把信递向江夏,说道:“这两封信,一封是知府大人的手令,承诺只要曹直愿意接受招安,就立刻释放他的家人。
一封是县令大人的手令,承诺只要曹直愿意接受招安,就恢复他秀才功名,准许他再考科举。你拿着这两封信,跟着他们一起去舟济岛吧。”
江夏听过毛文松的话以后,猛地抬头看向他,一脸的惊讶。他眉头微微一簇,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舟济岛?”
“哼,本官还没有疯,岂会跟你这个小小仆役一起去舟济岛送死。”毛文松冷冷说道。
“不行!”江夏一口回绝,“你若不去,曹直必然觉得福清县没有诚意。到时候招安不成,我们才真有可能有去无回,所以你必须去。”
“大胆!”毛文松怒喝一声,“本官好歹是正八品的朝廷命官,岂是你一个小仆役能呼来喝去的?再说了,你这仆役好生没有教养,见到本官连声大人都不晓喊,你啊你的,真是无礼的紧。”
江夏没有和毛文松逞什么口舌之利,他直视着毛文松,说道:“你去得去,不去也得去。爹,夏霖,把他绑了!”
江夏此话一出,砰!砰!砰!一脸三声。
两名官差,一名县丞,瞬间被海大有打晕。江夏和夏霖都惊讶地看着海大有,海大有比划了两下,意思是:“老夫是个会功夫的人。”
看了晕过去的三人一眼,然后说道:“好了,走吧,我们去码头。”
夏霖和海大有两人人点了点头,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江夏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变成了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并且,他还发的那么自然,让人下意识就听了他的话。
毛文松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船舱的顶棚。然后凭借感觉,他知道自己正睡在一张床铺上。
毛文松赶紧翻身而起,他刚刚转过身坐到床沿上,就看见了对面正坐着的江夏、夏霖、海大有他们三人。
毛文松指着江夏,大怒吼道:“你们好大的胆,竟然敢袭击朝廷命官。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告诉本官,现在本官在哪儿?送本官回岸上去!”
江夏淡淡一笑,说道:“船已经出发了一个多时辰,再有两个时辰,就到舟济岛了。现在这个时辰里面,海面上不可能有船经过,而我们也不可能送你回去。所以大人还是消消气,安心等着船到舟济岛吧。”
“你你们”毛文松被江夏一番话气的话也说不出来,他伸着手指指了江夏半天,最终只好重重地拍了一下床铺,以此泄愤。
船舱里面,江夏、海大有、夏霖、三人不说话。毛文松在气头上,除了呼呼地喘着大气以外,也不说话。气氛一下冰至极点。而这样的氛围,足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最终还是被毛文松一句话给打破了。
毛文松慢慢消了气以后,发现江夏他们三个人脸上一点紧张害怕的表情都没有。要知道这即将要到的可是舟济岛,这在福清县的传说里面,和人间地狱没有任何区别。
毛文松忍不住问江夏:“你凭什么觉得放了曹直的家人,恢复他的功名,他就会接受招安?你这样做,可有万全的计划和把握?”
江夏看了毛文松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放了曹直的家人,恢复他的功名,他就会接受招安?曹直又不傻,好好的福州第一海盗头目不做,去做个穷酸秀才,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你知道这些那你还要去招安他!”毛文松又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江夏摇了摇头,道:“难怪你只是一个县丞,就凭你这份沉稳,当个县丞恐怕都多费周折。”
“你”毛文松顿时被江夏这句话给刺痛了。因为他真的不幸被江夏言中,他虽然出身寒门,但家中妻子却出自官宦之家。妻子在老丈人面前多番请求,本来已经给毛文松活动了一个从六品的官职。
但也不知是官运不济,还是真的自己能力有问题,毛文松一路被降职,最终被降到了现在这个正八品的品级。
当然,要说起来,正八品的县丞,实权也不小。至少在这福清县,也就夏家伦比他官大一级。所以一直以来,他在福清县也是耀武扬威,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小小仆役看不起,这实在是让毛文松怒不可遏。
不过毛文松还没来得及说刘平安什么,江夏却淡淡地说了一句:“父母和妻儿,只不过是我会见曹直的一块敲门砖而已。既然我盯上了他曹直,他就必须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必须!”
江夏突然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站起身来走向船舱的出口。在掀开帘布出去的那一刻,江夏突然背对着毛文松道:“你好歹也是个堂堂八品大员,胆识怎么连一个小小仆役都比不上?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别光顾着耍官威,而是拿出一些男人应该的胆魄来。记住,别让一个小小仆役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