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老爷子们各自拿着乐器，抱着曲谱，埋头苦练。

在冬日里练的满头大汗，心头热血却丝毫不减。

他们都是行家，对这首千载难逢的好谱子爱不释手。

自然不想因为他们，误了这首乐曲。

一个个细心琢磨，生怕有一点儿瑕疵。

谭妙妙想要劝说老爷子们休息一下，却被赶苍蝇似的撵走。

沉浸在曲谱中的老爷子颇有几分“穷凶极恶”，被烦了几次后，哪怕是素来对她最为和善的杜老爷子都有些恼火。

厉声训斥了谭妙妙一句。

出门，走到身旁。

看了谭妙妙一眼，又看了一眼废寝忘食，颇有几分疯魔的老爷子们。

杜三生道。

“这就是老一辈艺术人的风骨。”

“也是艺德！”

“为了台几分钟的演出，台下玩命似的勤学苦练，就怕表演失了神韵，砸了舞台，坏了招牌。”

“越是圈子里的老一辈艺人，越是如此！”

“不疯魔，不成活！”

“十八年来，我从他们身，学到最多的，不是表演技巧，而是艺德！”

“是对艺术的敬畏与追求！对舞台的坚持与执着。”

……

说到这里，杜三生也是难得感慨。

谭妙妙若有所思。

她并非不懂，家里父母都是老一辈艺术家，也有四十多年。

看惯了他们对艺术的坚持。

废寝忘食的练习，不过是常态。

彻夜不眠，也稀松平常。

但他们都是在艺术圈里响当当的人物。

德艺双馨。

但像这种奋斗了一辈子也没干出什么名堂，默默无闻的老民间艺术人，也这样勤学苦练，不得不令她动容。

肃然起敬。

隐约间，她想起在家时，为何父母对民间艺术人也赞誉有加。

为何以前，父母鼓励她多到民间走一走到，看一看。

明白了，为何杜三生会对这群年过花甲的老艺人尊重有加。

于无人处绽放，在岁月中坚守。

或许，正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存在。

哪怕民间戏班子一个又一个散了，民间艺术已经颠沛，始终都能留下火种，传承不息的原因。

她从这群老爷子的身，见到了艺术的光，虽然微不起眼，但熠熠生辉，始终不灭。

特别是看到这群老爷子真的在各自擅长的领域有着一手绝活后，更觉得杜三生昨天那番话所言不虚。

固有的三观动摇、崩塌。

一条崭新的路，在她眼前展开。

眉眼一弯，微微一笑。

谭妙妙也拿出乐器，加入到老爷子们的队伍中。

欢快的旋律为演奏添一抹新绿。

仿佛象征永恒不灭的爱情，酸苦过后，始终有一抹希望。

“这女人！”

杜三生半是欣慰，半是好笑。

欣慰的是，这女人明显想通了一些事情，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

好笑的是，她之前还苦口婆心的劝说老爷子们，生怕他们熬坏了身体。

结果，转头就加入进去。

这一幕怎么看都有些喜感。

这不是添乱吗！

看着热情越发高涨的老年乐团，杜三生摇头。

敬佩老爷子们的艺德是一回事。

担心他们的身体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谭妙妙之前担忧的那样，毕竟他们年纪大了，再像以前那么干，身体会吃不消。

普通的劝说没用。

谭妙妙用亲身经历趟雷，作为男人的杜三生，不觉得他不会遭到老爷子们的一致炮轰。

不过，谁让他捏着老爷子们的命门。

“老爷子们，身体是艺术的本钱，大家先吃饭！”

“否则，这曲谱我可就要收回去了！”

刚要张口怒骂的老爷子们瞬间住嘴。

练的正起劲的他们，不得不忍痛放下乐器，先到一旁吃饭。

打蛇打七寸！

谁让这浑小子抓着他们的命脉。

谭妙妙经过杜三生身边时，忍不住翻个白眼。

她又被这狗男人给套路了！

……………………

早饭过后。

一众老爷子再次废寝忘食的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