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若虚走后,柳怀远和阿暖还留在饭桌上,方才谈话也分心留意着楼梯口,那四个辽人还未曾上楼,他要等到四人回来之后,才做下一步打算。
台上从一名艺伎独唱变成了一弹一舞,博士也换上了新的檀香,阿暖耷拉着脑袋,数着碟子里有多少茴香。
一盏灯笼渐近,待人到了客栈光亮处,柳怀远终于见到了久等之人。
这四人皆喝得颇为迷糊,脚步轻浮,哼着小曲儿互相扶持着登上楼梯。
柳怀远端着酒杯,以手遮挡,悄然观察。看起来真是玩疯了。
他手指夹起一颗茴香,弹射到墙壁上,茴香滴溜溜地反弹落到辽人必经之路。
偏偏这几人避开了茴香,中间那肥胖的还使脚尖踢走了。
柳怀远放下酒杯,拍拍阿暖,叫声走。
阿暖勉强打起精神,恹恹地扶着扶手,跟着柳怀远上楼。
柳怀远推着阿暖进了他房间,到包袱里拿出两件夜行衣,扔了一件到阿暖怀里。
“阿暖,你精神些,快去换了衣裳,我们要出发了。”柳怀远叫道。
阿暖攥着衣服,张开小嘴巴打了个哈欠,问道:“换衣裳?在何处换?”
柳怀远指了指房间里面的卧室道:“自然是在此。你把帘子拉下来,在里面换便好,换号了就该我。”
阿暖哦了一声,捧着衣服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工夫,一身黑衣的阿暖走了出来。夜行衣刚刚合身,将阿暖长大后的身材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了。
柳怀远背着勾股定理,目不斜视地走向卧床,惹得阿暖一脸茫然。
换好衣服后,柳怀远系好黑色面巾,也让阿暖系上,准备妥当后,便从窗户跳到了地面。
在地上数着客栈的房间,找到了天号丁和天号戊之后,在戊房唯一的窗户外面的角落埋伏起来。
这些人连回客栈都要装醉,肯定是为了瞒过掌柜,以备官府点查的时候有人证。
他们不会从大门口出去,而是会跳窗,就像现在的他和阿暖一样。
这个角落放了好些杂物,是个隐藏的好地方,他们无心之下绝不会发觉。
柳怀远叮嘱阿暖安静些耐心些,一切行动都听他指挥。
客栈内唱曲儿的声音停了,柳怀远估计现在已经是子时了,也就是说在这里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
也难为阿暖能缩在这里不言不语如此之久。
天号戊房的窗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透出了橙黄的烛光。
柳怀远点了点阿暖的肩膀,让她打起精神。
两个人影从窗户里跳了下来,落在巷道里。柳怀远屏住呼吸,睁大双眼看着他们。
两个辽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互相打个眼色后,同往巷道深处跑去。
柳怀远轻叫声“紧跟着我”后,追了上去。
前面只能依稀见到两个人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黑夜里。
傍晚时下了雨,这会儿天上还飘着乌云,看得不是很真切。
柳怀远只好跃上宅院的围墙和屋顶,在上面追赶。不经不觉到了晨晖苑地界,前面两人这才放缓了脚步,小心谨慎地四处观察,而后窜进了一家大宅。
柳怀远和阿暖在这家大宅隔壁的的屋顶上,看着两人被一个老头迎进了正房。
“小心!”柳怀远低声喊着,一把揽着阿暖蹲到了二楼的翘檐下。
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脚尖连点在瓦檐上,随后停在了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