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 群星闪耀(1 / 2)逻各斯之主首页

“发生了什么事情?”风平浪静之后,阿里斯提波才伸着懒腰从船舱中走出来,“我终于睡了个好觉。”他对亚里士多德说道,“刚才,我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

“我们遇到了袭击。”亚里士多德答道,“多亏了爱利亚学派的人,我们摆脱了那群海盗。”

“看起来没什么危险,我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阿里斯提波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呵欠,“那就是爱利亚人的声音在打扰我的睡眠了?”

“他们……突然消失了。”亚里士多德满腹狐疑,“刚刚优西比乌斯说,是他们引来了追兵,还说不愿打扰我们。”

“说的就是嘛,他不应该打扰我睡觉。”阿里斯提波呵呵一笑,“要说起赶路,爱利亚人的技艺确实值得我们羡慕。”

“您的意思是,他们消失是因为施展了位移的技艺?”亚里士多德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可是这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芝诺有一个命题:‘一半的路程等于一倍的路程’。”阿里斯提波撇了撇嘴,“不像自然学家操纵元素,或是数学家操纵空间,爱利亚人精通辩证法,有人说,辩证法这个词就是芝诺提出的。无论如何,他们操纵的是概念。”

“概念?”亚里士多德联想到柏拉图曾经讲授过的辩证法课程,“爱利亚人在使用概念进行自己的移动?”

“这可不是一般的概念。”阿里斯提波看着对方认真的神情不由得哑然失笑,“爱利亚人对有限与无限的概念有着深刻的研究。关于这一点,我也没什么了解,教不了你更多。”

“从这个意义上讲,爱利亚与我们的学派确实同出一源。”阿其得谟在一旁插话了,“毕达哥拉斯大师所说的十组对立之中,有限和无限就是很重要的一组。”

“所以说,有限与无限不仅仅是自然学的概念,也是数学的概念,同时还是辩证法的概念?”亚里士多德摇头叹息道,“但芝诺的这个命题实在是难以理解。”

“无论是飞矢不动,还是阿喀琉斯追龟,都是对无限的运用。”阿其得谟说道,“至于这个‘一半等于一倍’,与无限倒不怎么相关,而在于如何看待运动。不过,运动和无限也是紧密相连的。”

“哼,他们的自然学研究与其说是研究运动,倒不如说是否定运动。”阿里斯提波冷哼了一声,“用这些概念推演认定运动只是一种假象,真实的存在是不变不动的,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亚里士多德略一思索,随即问道:“如果真实的存在是不动的,那他们怎么解释自己会快速移动到另一个地方?”

“那是因为他们的原理是一切是一,看起来好像是他们发生了位移,但对于存在而言是没有变化的,只是人们看到的现象发生了变化,所以,这些现象都是非存在,是可以被操纵的。”阿其得谟说道,“就我了解,爱利亚人大多数并不能时时刻刻区分存在和非存在,而只是在理论上认可它。毕竟对他们来说,我们整个的世界充满了非存在。”

“正如柏拉图把世界划分为可见世界与可知世界?”亚里士多德默默点头,“对于现象的不信任,倒是与爱利亚学派同出一辙。”

“爱利亚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阿里斯提波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他们只是想搭个船?”

“据说他们也要去叙拉古。”亚里士多德回答道,“先不说这个了,那些敌人真的被甩开了吗?”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海面上异常平静。

“那些人不算什么。”阿里斯提波打断了他,“他们并不危险。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敌人。”

“什么?”亚里士多德一惊,“哪里有敌人?”

“夜空才是最好的战场啊。”阿里斯提波轻松地一甩头,他的金发披散开来,在繁星映射下熠熠生辉,“敌人不会来自海上,而是来自星空。”

“星象术?”阿其得谟想到了这种可能,不过他并不紧张,“这艘船有特殊的防护,一般的星象术不可能作用在它之上。”

“你确定吗?”阿里斯提波狡黠地笑了一下,“你们的水手是靠什么校正方向的?如果星星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我们还能够顺利航行到叙拉古吗?”

“这您不用担心。”阿其得谟微笑道,“除了观测星空,我们还有其他确定方向的办法。”

“哦,原来如此。”阿里斯提波盯着他看了片刻,“这么说,那些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阿其得谟还未弄清阿里斯提波指的是什么,海上骤然刮起了大风。他们的船在风浪中依旧保持着高速的行驶,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这才是海上的常态。”阿其得谟回过神来,“这片海域时常有风暴出现,我们对此早有准备。”

“我感觉到那风暴中有什么人的力量。”阿里斯提波咧咧嘴,“那帮爱利亚人真是狡猾,见势不妙就先跑了。”

“什么力量?”阿其得谟也慎重起来,他极目远望,在密集的雨点中寻找着敌人的踪迹。

夜空变得一片漆黑,之前的星辰全部隐藏起来。亚里士多德感到海水也变成了墨染的颜色,整个海面上仿佛只有自己的船只在这片浓稠的墨汁中前行。

“来了。”阿里斯提波目光一凛,双手率先拍出,在他的身前出现了一条黑色的丝带,此刻正好击在他的手上,随即便如墨鱼的触手一般缠绕上去。阿里斯提波毫不慌张,反手抓住了那条黑色的东西,在他握紧拳头的同时,那条黑色触手开始变成闪光的金色。

“封闭!”阿其得谟马上开启了整条船上的防护屏障,但那黑色阴影并没有消失,而是如沥青或墨汁一般流淌了下来,沿着船舷划出一道痕迹。

“肮脏的东西!”阿里斯提波手腕一甩,那条已经变成淡金色的影子从他的手上脱落下来,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他一脚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