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长老殿每个月都会发放战帖,林寒未去领过一次,似乎没有再找其他侍从的想法。江思缘问过一次,莫名其妙吃了一顿闭门羹。
江思缘后面半个月忙得很,总是把自己锁在一个房间。不知道是在研究新式血符,还是练什么阴邪功法,林寒吃饭的时候,总能在她身上闻到一阵细微的血腥味。
闲暇下来,江思缘会借着师徒的名义,强行让林寒学几套剑法,过一把当人师尊的快|感。林寒出自上三宗的思道殿,修炼速度当世无双,但于剑道却没什么天赋,甚至能把剑舞舞成陀螺转圈,频频出丑,江思缘被逗笑了几次,到林寒摔木剑离开都没有停下那可恶的笑声。
一个月里,小雪长胖了许多,毛发越发丰满。特别是在它委婉地与江思缘说,灵露能增强林寒的体质后,它便过起了关凌都没享受过的待遇,连泡澡用的都是灵露,翅膀窝秃了的羽毛也长出了新的。
第三关考验临近,小雪迈着王霸之腿在桌上来回走动,给屋里的两人剖析木偶镇的要点,大有看着自己的学生赴京赶考的夫子之态。
因为被关凌的夜鹰嘲讽过,小雪如今对林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怕没说到点,让他们走上前任主人的冤枉路。不仅是木偶镇,连后面的绝命雪、问心石、登天路,它也一并说尽。午夜梦回还会抱着林寒的大|腿哭,说它不是没用的夜鹰,不知道在和什么东西辩解,直到被江思缘拎起后颈才回过神。
“木偶镇这关考验之所以难过,是因为镇民手里有探测木偶的灵器,木偶距离他们于一丈范围之内,那灵器便会发光发热。木偶镇七日,相当于清幽一日,只有渡过这七日才算通过考验。阿缘你需要和其他侍从合作,与其他侍从住在一起,才能暂时保证不会暴露变成木偶的圣子大人。此外,无论出现什么状况,你都不能杀镇中的人。木偶镇的人皆是亡灵所化,受到外界攻击会失去理智,你不但杀不死他们,还会被他们消耗至死。”
“今夜考验便会出现,阿缘你……手里拿的什么?”江思缘半坐在窗边,手里弄着一根很长很细的丝线,线连着她腰上挂着的荷包,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她手里有东西,小雪的目光立时就怼在了那鼓囊囊的荷包上。
“清幽一种毒蜘蛛吐出的毒丝。”江思缘转过头,视线从桌边品茶的林寒身上扫过,看向小雪道,“这毒丝沾水能释放出麻痹人神经的毒素,置于半空,非肉|眼可见,用来防身正好。”
就在江思缘话音刚落之际,林寒手中握着的茶杯“砰”地一下,毫无预兆地摔落在桌面上。那张被白色鲛绡蒙住眼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得奇黑无比。
空气惊人的安静,小雪看出端倪,挪着步子远离桌面那摊水渍。它借着窗外的光线,分辨了好几秒,才发现一根很细的蛛丝,眼神诡异地转向江思缘,发出啧啧地声响。
林寒保持着握茶杯的姿势一动不动,眉心直跳,“江思缘!”
“为师听得见。”江思缘跳下窗沿,在林寒身侧的木凳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具,目不斜视地倒了杯茶水,放于林寒身前,“寒儿叫我一声师尊,我便解了这毒。好歹我也教了你几日剑法,做你师尊,也不算折辱你。”
“我没有要学。”林寒习惯了江思缘的恶劣,尚还能保持着冷静,不期然闻到江思缘身上的蔷薇气息,眉头一下子便蹙了起来,“你要作甚?”
江思缘撩起他额前散落的长发,笑着说道:“我觉得我该仔细看看寒儿,看看寒儿是不是生来就是口是心非的。你若不想学,为何拿起为师给的剑。你既学了,又不肯称我一声师尊,是何道理?”
小雪连翻了两个白眼。那次明明是你骗圣子大人,说什么吸了你的灵力,不学你的剑法,灵力会失控。也就圣子大人单纯才会信你。
林寒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直线。他出自规矩最严苛的思道殿,在他的观念里,江思缘做了他师尊,便不能与他结为道侣。林晗与江思缘的师徒关系只是个虚名,他若坐实了,日后如何处理他们的关系,他又能把江思缘当做什么人。
等了半晌,见江思缘真不打算给他解开,林寒抿紧的唇微启,不情愿地蹦出两个字。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江思缘愣了一下,她是真没听清。林寒刚刚嘴就没张开,正常人说话会习惯性往外吐息,而林寒说那两个字时还往肺里吸气,她能听清就怪了。
看林寒通红的脸色,她很确信,他方才说的绝对不是“师尊”两个字,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还是个儿化音。
“你叫的是缘儿?”江思缘轻眯了下眼睛,看林寒的眉头皱得更紧,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是真疯了才会觉得林寒会这样叫她。
罢了。江思缘端起茶杯正要给林寒灌下,眼前的场景骤然一变,只见身前的林寒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