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青藤宴与往日大有不同,那便是国教学院的参与。 缺席了近二十年的国教学院今日竟然有了一席之地,纵然那块地儿不大,只得一块桌子,三个座位,然而那席位却是布置在客位的左上首,与天道院齐平,而左右之间更是以左为尊,所以......这是国教学院要重回六大学院之首的意思吗? 开宴在即,早早落座的人频频看向客席的左上首,心下千头万绪,当然,负面思绪比较多,毕竟谁都讨厌空降在自己头上的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童敲钟唱喏,众人抬眼看去,得以客席左首的国教学院代表翩然而至。 他们没有统一的服装,没有师长带领,只得三人,却无法叫人小觑。 长生三人没空理会众人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坦坦荡荡地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没过多久,陈留王莫雨和徐维信联袂而来,青藤宴这便开席了。 “说来,这次青藤宴还有件喜事呢,”陈留王饮酒几杯,赏舞一轮之后,突然说道,“不知离山剑宗有谁来了。” 闻言,席间有三人站起身,走到陈留王跟前,不卑不亢地行礼,“神国七律,苟寒食/关飞白/七间,拜见陈留王。” “免礼。” “此次晚辈代离山剑宗赴邀青藤宴,是为了替大师兄秋山君向徐神将提亲,祈请与徐神将之女徐有容缔结连理。”开口的人正是七律之二,通读道藏的苟寒食。 “龙凤之和本就是众望所归,但要定亲,该有的礼数还是少不得的,”陈留王面带三分笑,客客气气道,“提亲为始,倾身为礼,缔约为书,接着便是四问,问天地,问帝君,问亲师,问世间,无人反对,这亲便是定了。” 可要不说礼多人不怪呢,就是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礼数,才有了捣乱者的可乘之机。落落头一回这么感激罗里吧嗦的礼数。 就在这定亲仪式进行到最后一步问世间的时候,落落毅然举手,“我反对!” 这一声喊可教众人开了眼了,被口水呛着的人不在少数。 陈留王无奈地看着落落走到近前,捻熟道,“别闹,这不是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落落嘟嘴,“你若不给人反对,干嘛要问。” “那好,你说说为何反.....嘶~”陈留王本来好好说着话,突然想到一个原因,倒抽一口凉气,小小挥了挥手,示意落落靠近,跟她咬耳朵道,“你不会是倾慕秋山君吧?” 落落白眼一翻,小小声儿道,“你想太多啦。” 不是就好! 陈留王吁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摆摆手让落落站回去,恢复端正的姿态,大义凛然地复述一遍刚刚想问的话,“那你说说为何反对。” “我就没见过当事人不在也能定亲的!”落落左手叉腰,右手一挥,所指方位之广,涵盖除了国教学院那块席位的所有人,“看看这些人,这亲事关他们什么事,一个个还挺理直气壮地应承下来,感情到最后结亲的不是他们!我只想问,徐有容答应了吗?秋山君知道这事吗?据我所知,徐有容可没答应秋山君的追求,而秋山君发乎情止乎礼,对徐有容尊重有加,没有徐有容点头,他可不敢这么没头没脑地来提亲。”说到这儿,落落看向苟寒食,“你说你代秋山君来的,可是说实话,其实秋山君压根不知道这事吧。你是想给他来个大惊喜,却不怕到最后是个大惊吓吗?” “你是何人,凭什么大放厥词?!”七间年纪最小,也最沉不住气,“婚姻一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我等师门上下还有圣后都是同意了的。” “呵呵,就算全世界都同意了又怎样?”落落抬起下颌,不逊道,“要定亲的是徐有容和秋山君,这亲事自然要有他们点头,我没看到徐有容答应,便不同意这门亲事!”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不同意?!”关飞白恶狠狠地瞪着落落,咬牙道。 落落的目光落到关飞白的身上,瞬间释放内敛的威压,白虎之势,纵是年幼亦磅礴强大,饶是神国七律,也要面色发白地踉跄倒退几步。 落落的身份不好泄露,陈留王眼看大事不妙,急忙道,“还望七律慎言,毕竟......毕竟好男不跟女斗。” 这是什么话?!怎么这般不顺耳! 落落横了陈留王一眼,一个跺脚,力道透过地板直接震断陈留王的椅子腿儿,差点没让他一屁股坐地上。 陈留王险险地站好,嘴里只发苦,【早知道就不答应圣后姑妈来主持青藤宴了,这叫什么事!】 “你说我算什么,我告诉你,”落落指着关飞白道,“生徐有容者是其父母,活徐有容者是我落落。徐有容七岁觉醒天凤血脉,无法掌控力量而遭反噬,命悬一线,是我落落拿镇族之宝救了她,如若不然,你们今日还提什么亲,想娶她的牌位回去吗?” “混账!哪里来的臭丫头在这儿胡说八道,再不下去休怪我不客气!”徐维信火冒三丈高,气急败坏道。 “放肆!”轩辕破拍案而起,目光如电似刃,恨不能将徐维信千刀万剐,“冒犯小姐,罪当诛!” 莫雨闻言紧张地指尖颤抖,不动声色地拽了一把徐维信,示意他闭嘴。别不信,见识过落落的气性儿,莫雨觉得她真的干得出来。 落落瞥了一眼徐维信,权当他放屁,压根不理会。 走近苟寒食,落落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那镇族之宝有个名字,唤渊海寒珠,没见识的可能听都没听过,不过我想你该知道才是。” 通读道藏的人不能是个蠢货,闻弦音便可知雅意,见落叶就能辩秋暮。 渊海寒珠这四字足以叫苟寒食明白很多。 眼前的人身份贵重到需要慎重,这门亲事有她插手决计定不下来,只是如果现在退下了,那离山剑宗的脸往哪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