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
既如此。
依他所想,把命给他就是。
只当为言哥儿再争取些时间,为允家赎罪便是。
手里烛台徐徐抬起,下一刻却听哐当一声,紧接着便是撼天怒火踏伐而来。
一把扯过火苗刚起的纱幔,连带着挥开她手里的烛台转手钳上她脖颈:
“看来本侯是没和你说清楚啊!是想替你那夫君陪葬,还是嫌你这侄儿命太长啊!!”
说完狠力一甩。
允今安不受力地撞在奉台前,一阵震响,众灵位哗啦啦倒了一地。
允今安立即明白了些什么,强行压着心悸猛然抬眼。
身前正是被五花大绑,抹布堵了口的明澈,及犹在昏迷的允泽言。
“这,是叫你活着!”
顾承御猛地抬手指向允泽言,不容她作何反应,他又欺身而来,一把捞上她,另一手则是从允泽言那方向转去了明澈身上:“至于这个,就当给你买个教训!”
身强力壮的银甲闻言就连踹带压的摁着明澈跪下,另一人执刀,对准他致命之处徐徐扬起。
“不!”
“不!!”
寒光刃影,阴森森扫过她的眉眼。允今安立马反应过来,当即心一震就下意识要去拦他,却立马就被顾承御捉了回来。
“不!”
“顾承御!!”
“不!”
“不要!!”
撕心呐声几近撼天,他犹在冷冷盯着她,也不说话,也不松手。
那人便是执刀继续扬起,只等高峰就一力落下,见血封喉。
“不!”
眼见他愈发凝了力就要作势砍下,允今安忽然停了挣扎推搡。
猛地回身下了跪:“阿御,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活着,不去触你底线,阿御……”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唤我。”
见她终于有了些低头悔过的惨切模样,顾承御方绝快意几许。
微微倾下身,一点一点地拨开她抓在袍衣上的指骨:“绍王妃?”
允今安呼吸一滞。
怔怔看了他半刻,便是端正了跪姿:“是,顾侯爷…”
听那声声打颤,顾承御蹙了眉。
“明澈是无辜的,言哥儿是无辜的,所有罪责,我愿一力承担。”
允今安的目光片刻不离的落在那昭示身份的金甲黑靴下。
眸子一阖,深深叩头:“还请顾侯高抬贵手。”
头回见她这般,顾承御并不觉着多痛快,反似更添了闷堵之意。
不见汹涌,不见气痛,但就是在他心里喉间散之不去。
顾承御就那样看着她。
看着青白指骨。
看着那惊颤薄肩。
意识到什么之后,他忽然怒骂了声晦气就拂袖而去:“再有一次,千刀万剐!”
他走了没多久,拾一又带着银甲重兵回来了。
“侯爷说了,只要二姑娘言而有信,允公子自然无恙。”
“我既已应了他自然说到做到,他又何苦一再相逼!”
“如今侯爷正在气头上,二姑娘还请慎言。”
拾一说完送了个眼神,银甲重兵便直接钳住拦在前头的允今安,捉上允泽言强行拖拽而去。
祠堂再次清冷下来。
允今安再吐不出只言片语。
满脸惨白,浑身打着颤,惊泪血丝满布的眼就那样死死盯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