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想着,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池时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朝着河上看了过去。
这回姚氏他们从祐海过来,走的是水路,这河边的风,像是刀割似的,吹得人脸生生的疼。
还在不一会儿的功夫,船便靠了岸。
池老爷子背着手,站在船头的甲板上,静静地看着京城。这一片土地,他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踏足过了,遥想当年扶灵回乡的时候,池时都还是一个小豆丁儿。
他想着,朝着池时看了过去,微微一怔,同哭得稀里哗啦的长房长子寒暄了几句,便朝着池时走了过来,“同英国公府的亲事退了么?你身量高,矮冬瓜给你插根金钗还要跳起来,是万万不能的。”
池老爷子这话一出口,池家其他人全都愣住了。
池时没有提过,英国公府也没那个脸宣扬,他们倒是不知晓,这里头还有这么一桩事情在。
“退了,阿爷”,池时说道。
池老爷子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得了什么好处?”
池时想了想,“一尸三命,烧焦的尸体,算不算?”
池老爷子一听,抬手一巴掌朝着池时拍去,“你这个化生子!白白浪费了一口好锅!”
“呵呵”,池时身形一闪,哪里会让他拍着,朗声道,“阿爷你想要娶英国公府的姑娘当续弦,该早早给我来信才是,我要是知晓,就不退两家的亲了。”
池老爷子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有气绝,他摸了摸翘起的胡子,“老夫这么多年,没有被你气死,那都是祖宗庇佑!”
池时“哦”了一声,“我就算砚哥哥怎么没有考中状元,原来是祖宗忙着庇佑您去了。”
扶着池老爷子的池砚缩了缩脖子,他悄悄的看了一眼池时手中吃了一半的红枣,差点儿没有哭出来,他阿娘竟然无意之间窥探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阿爷,我是周羡。”
池老爷子刚要发飙,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少年音。
他扭过头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颇为陌生的少年,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孔雀翎羽扇子,穿着比池时身上的裙子略深一些的青色袍子,头戴玉冠,一看便是出身不凡。
“楚王殿下!”池老爷子说着,便要行大礼,周羡赶忙上前一步,托住了他,“阿爷不必如此,今日我是同阿时一起来迎接您的,这河边风大。”
“不若咱们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周羡说着,笑得像是春日里盛开的百合花。
一旁的池时瞧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别磨蹭了,再磨蹭我觉得我祖母就要拿拐杖打你这个负心汉了。”
池老爷子吹了吹胡子,看了一眼周羡,嘿嘿一笑,“小九净说孩子气话,亲事退了便退了。我就是恼他们狗眼看人低,怕你受了委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