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垂拱殿的还有平章事兼枢密使章得象,同平章事兼枢密使晏殊,枢密使杜衍。
三位相公坐在椅子上,范仲淹,富弼,韩琦站在御桌下。
赵祯看着眼下的三人,心里做着比较。
范仲淹属于老资格了,只不过性子太耿直,要不然早做相公。
富弼比较稳重,庆历二年奉命出使辽国,以增加岁币为条件,据理力争,拒绝了辽国的割地要求。
韩琦,是三人中最小的,天圣五年他考上进士时,我在集英殿殿试时发现他的才能,与范仲淹在西夏军务中颇有威望,虽然老打败仗。
赵祯脑海中很快分享出,范仲淹有治国之才,又是坦荡君子,富弼为人敦厚,处事稳重,韩琦则锋芒毕露,有些自信。
“范卿,韩卿,你我之间已有四五年没见面了。”赵祯突然感慨道,“范卿离开汴京时,朕还有些稚气,就在这里拉着范卿的衣角,叫范卿别走。”
范仲淹看向赵祯,几年前的官家还很瘦,的确有些稚气,那时章献太后临朝,官家已到亲政的年纪,他屡屡上朝的事只有一件。
“太后,请还政于官家!”
范仲淹就是这样被贬,离开汴京的。
君臣二人相望,多是感慨。
赵祯又自言自语道:“彼时吕相在朝,朕好不容易亲政,又处处被吕相管束,朕当时是有怨气的。”
赵祯突然看向坐着的晏殊,说道:“还是在这垂拱殿,朕冲晏相发了脾气,大声质问道,难道官家处处都得忍让吗?那这官家做着有什么意思?
晏相捡起我扔掉的笔,把我在纸上写的忍打了个叉,在一旁又写了一个仁。”
晏殊站起来朝赵祯一礼,有些泪眼婆娑,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官家还记得。
与众人闲谈一会后,赵祯开始步入今天的主题。
“大宋新政属实不易,朕知道欲想北望江山,必须新政以强国富民,只是新政革除之物太多,我们从何下手?”
赵祯一提问,大宋首相章得象,次相晏殊,枢相杜衍无所表示,俱都看向范仲淹三人。
要知道,他们虽然是首相次相,但倘若真要新政,必须由这些“年轻人”去做。
韩琦与富弼相望,韩琦当先一步迈出,说道:“官家,臣以为,当从地方下手,派出按察使,考核官吏,也可以监察地方军政,每月上报陛下……”
“官家,”晏殊忍不住打断了韩琦发言。
章得象,杜衍,还有赵祯都把目光投向晏殊,要知道这位朝堂上最平和的相公是不会打断人说话的,就算政见不合,也会等那人说完再反驳。
晏殊知道失礼了,起身对韩琦一礼,以作抱歉。
又对赵祯一礼,缓缓开口。
“倘若派出按察使,这按察使品阶如何算?又如何服众?按察使考核后说不合格便不合格,有舞弊否?再说,按察使上任后若上奏朝廷某人不合格,我们是革是留?革,能革否?留,按察使何用?”
晏殊一番话,惊讶到了韩琦,也惊讶到了富弼。
韩琦与富弼先回汴京,显然这是他俩事先讨论过的,两人也知道这办法有些缺点,但缺点,怎么这么多?
“官家,”范仲淹上前一步。
韩琦与富弼看向他们新政派中的主心骨,心想范仲淹一定能回答晏相的问题。
“臣认为晏相所虑,有一定道理。”
韩琦愣住了,富弼愣住了,就连三位相公和官家也愣住。
“臣认为,大宋之弊端在于冗兵,冗官,冗费。”范仲淹抬头看向赵祯,然后说道。
“臣请召尚铁,臣之三冗是吕相告于臣,而三冗正是尚铁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