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看着尚铁,突然拱手:“尚先生说的没错,我们太老实了。”
尚铁连说不敢当,把范仲淹扶起来。
“可是,新政迟早都是要做的,大宋的弊端现在已经暴露出来,未来与辽夏的战争只多不少,难道等到那时再谈新政吗?”
范仲淹面朝西北,紧蹙眉头,长叹一口气后,眉头又松开,留下一个背影。
他刚驻足的地方传来感慨:“总是要有人走这条路的,哪里有荆棘,由我范某来先行,以后其他人再走,要轻松一些。”
望着范仲淹离开的背影,尚铁有些五味杂陈。
他原先站在历史长河的角度上看着大宋的每一个人,提前替他们打上标签。
只是到了范仲淹这里,尚铁才发现,很多人都是鲜活的,并不是书里的文字。
“范公大义!”尚铁思虑良久,朝范仲淹的背影拱手一礼,“其实现在新政也不是不行……”
……
赵祯今天没待在任何一个妃子宫殿,自己在福宁殿看着文章。
范仲淹已经到汴京,富弼和韩琦几天前也到了。
现在满朝臣子都期待着他下一步怎么做,赵祯有些没底气。
当初说要新政,又不是他先说的,那时宋夏战事正紧,大宋的许多弊端都暴露出来。
只是现在战争结束,再新政的话,万一朝堂被弄的乌烟瘴气……
且不说乌烟瘴气,新政必然促使新党与旧党产生,到了那时,朝堂一下,谏官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讲大道理,一讲就是一下午。
赵祯想离开都不行,谏官一定会大呼:“官家是瞧不起某?还是官家要做昏君,自绝耳目?倘若这点话官家都听不进去要离开,那……”
赵祯想想就觉得头疼。
然后有些口渴,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内侍,想开口提醒一下。
只是内侍省都知任守忠就站在门口,如果他开口了,这小内侍最后是少不了一顿教训的。
“咳咳咳……”赵祯咳嗽了一下,看了看小内侍。
小内侍不动如山。
赵祯现在想给自己倒杯茶都不行。
张茂则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任守忠,点了点头。
任守忠也朝他点点头。
“守忠,内侍服侍的是皇家,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家颜面。你回去吧,叫那些内侍多注意些言行。”张茂则来了,赵祯让任守忠离开就合理许多。
“大家,可是有哪个内侍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整个内侍省,能亲切的称呼赵祯为大家而不是官家的就只有任守忠一人。
赵祯挥挥手,笑道:“防患于未然。”
看任守忠离开了,赵祯又咳嗽一声,提着茶壶就开始喝。
一旁的小内侍惊慌失措,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把目光投向张茂则。
张茂则把这个小内侍的样貌记下来,任都知不收拾你,待会我收拾。
“茂则有什么事?”赵祯感觉渴解了,于是问道。
“官家,尚铁已经进入国信所。”
“哦,”赵祯坐直,饶有兴致地问道,“一定又是发生什么趣事了,说说。”
就这样,尚铁一家人抡棍子把夏使腿打断的事被赵祯知道。
“果真是当街打的?”赵祯喃喃自语,有些前所未有的畅快。
“茂则,叫膳房弄只羊腿,朕要自己烤着吃。”赵祯难得起了兴致,但转念一想又开口道。
“算了,半只吧,一只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