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个冥界的冥花神,连湛啧啧了几声。 谁不知这冥花神的性格一向冷清孤傲,最不喜参与热闹。 天界爱慕她的人不少,可就是没胆对她表白。 这番她竟转世成性格火爆妖艳的客栈老板娘,也不知会震掉多少人的下巴。 还有朔方这小子,原以为是喜欢热情似火的,原来还是惦记着高岭之花啊。 “你为何就对冥界这般心心念念,我记得在归墟之时,你便缠着我给你讲冥界的故事。” 想起自己不得不屈尊色 ·诱连湛的事,亦胥便没个好脸色。耻辱,绝对是她的耻辱。这厮还敢提起,不怕她索性杀了他灭口吗? 不过想起连湛同她讲的冥界故事,亦胥又稍稍缓了缓神色,“上古之时,冥界尚未开辟,但凡生物,一旦身死,便只能魂散天地。 如今却有冥界可收万物之魂,再送其转世超生,赋予新的生命,我怎能不好奇。况且我算了算冥界位置,我约摸就是在冥界诞生的。 只是当时这世上尚未有冥界,那地方也没人定个名字而已。” 亦胥这话,令连湛微微有些吃惊。谁能想到,归墟女帝并非生于归墟或者是海里,而是生在那鸟不生蛋的冥界。 “那以前的冥界,是个怎样的地方?” “一片死水地,水中藏着数不尽的凶兽,吃与被吃是时常上演的事情。 我运气好,初初寄生在凶兽腹中,以凶兽吃进来的血肉为食,可随着我逐渐长大,食量开始增长,那只凶兽被我吸干了养分,耗死了。 没了那只凶兽的庇护,法力尚且微弱的我差点被其他凶兽吃掉。 我想着继续寄生,可我那时的身躯又太大,无法再寄生到其他凶兽身上,只好每天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变成凶兽的养料。 直到我遇到那个人,天地间,我唯一的同类……” “鲛人?” “嗯,她生地比我早,法力也比我厉害,是她把我从死水中带出来。我也因此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大海,之后我便一直生活在海水里,没再回去过。” 亦胥像是在讲故事一般,极为平静地叙述着,仿佛那段每日在生死间挣扎的日子,只是她的杜撰虚构,并不真实存在一般。 “那请恕我冒昧问一句,那只鲛人叫什么?如今还活着吗?” “哦,活着。她叫非瑛,听说她当了南海的王后。应该和你是亲戚吧?”亦胥回答得挺爽快的,那段背叛,仿佛从未发生。 连湛闻言,差点掉地上去。“三婶?” 什么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这就是啊。 鬼知道他弱不禁风的三婶居然曾有过救这女骗子的能力。 “你三婶?呵呵呵,有意思。”亦胥笑了起来,“很有意思。” 连湛听着亦胥这笑声,总觉得背后毛毛的。试探着问了句:“你和我三婶有仇?” “不但有仇,还仇大发了。不过我暂时不找她麻烦,我的子民已经够她尝一壶的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会没命。” 连湛目前尚不知鲛人已把四海搅得天翻地覆了,在他印象里,归墟那些鲛人,一个个都是热情好客的良民。 他们对付他三婶?这画面,实在想不出来。 来自四海龙王内心深深的吐槽:良民你个龙蛋·蛋!都是祖宗,伺候不起的老祖宗! 这时作为话题人物的非瑛,看着面前这一盘侍女端来的生鱼片,差点没晕厥过去。 “龙王说了,这事,你得亲自出面给归墟鲛人一个说法。”侍女不顾非瑛几近苍白的脸色,将生鱼片放在了一旁,然后同非瑛宣起龙王的旨意。 反胃的感觉让非瑛再一次吐了出来,听到这话,直接一把抓住传话的侍女,“我给个说法?潼池被他们活生生切成了生鱼片,却要我给个说法?” 潼池跟她万年,虽然她不曾喜欢过他,可到底有了万年相处的感情在。况且潼池也是为她而死,死法又这般残忍,这让非瑛怎么能忍? “他们欺人太甚!” “那边说是潼池首领先出手迫害,而他们给您的底线是三天。三天后,你必须给个解释,否则他们便大闹南海,誓不罢休。” 侍女撂下这句话之后,便走了。 非瑛看着桌上那一盘生鱼片,强烈的呕吐感再次涌了上来。 “快把它撤下去,找个好地方埋了吧。” 她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潼池到底是活了万年的大海妖,怎会对付不了区区一只鲛人? 难道亦胥这些年,已经如此强大了吗,连带着用她的血衍生出的鲛人,都能轻易夺了潼池性命。 入夜,亦胥收到了鮟鱇鱼传来的消息。 “胥主,抓我的那只海妖已经被我切成了一盘生鱼片,我吃了一口,肉太老,不好吃,就还给南海王后了。”鮟鱇鱼长满横肉的脸上,写满了快夸我三个字。 “低贱海妖,能好吃才怪了。你这一次做的挺好,若下次你再叛乱,我可免你一百年的刑罚。” “嘿嘿,谢胥主的恩典。那生鱼片我还留了一小盘,等胥主回来了再奉上与你。” “都说不好吃了,丢了吧。你要真有孝心,就把王后的肉切成片孝敬我。真正的鲛人肉,你们想吃很久了吧?” 鮟鱇鱼闻言,舔了舔嘴角。可一想起那可是南海王后,自己现在还在人地盘上呢。哪能那么容易吃到王后的鲛人肉啊。 “小的们还是等胥主回来帮我们宰鱼片肉吃吧。” “窝囊。”亦胥啐了句后便不在多言,只谈起了鲨鱼奶奶还有鲤鱼精。 “这两位被天帝请走了,如今在天界,我等小妖上不得去,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亦胥不在,鲨鱼奶奶便是归墟的决裁者。而鲤鱼精在归墟的地位相当于人类皇朝的丞相一职。天帝找她们倒也不奇怪。 “等她们回来,叫她们联系我,我有事要吩咐她们。” 同鮟鱇鱼切断了联系之后,亦胥试着凝聚起法力。 一束幽蓝色的光团在她指尖成型。光团最中心,一小滴泪珠形状的白点随着亦胥法力的不断输入,不断凝实着。 若非此刻深夜,众人皆在睡梦之中,否则他们必然为大河忽然间干涸到一滴不剩而慌了神。 归墟女帝可控天下之水,这句话不是传说,也没有夸大。 她手指尖处那颗泪滴,便是此处一夜间消失的河水。 “南海,南边吧?”只见亦胥对着南边轻轻挥手一弹,直接将那泪滴弹到了南海之上。 一时间南海范围之内大雨倾盆,汹涌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之上,海底一个接着一个的漩涡打在南海龙宫的水晶罩上,发出令人心颤的撞击声。 南海龙王满脸兴致被打断的不满,抬头一看,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谁,是谁在南海造次!” 可龙宫众人却是面面相觑,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非瑛却是感受到海面上来自属于亦胥独有的法力波动。 “是亦胥,她到底想做什么?” 如今失了潼池,非瑛有些束手束脚起来。孤立无援的无措感,让非瑛差点直接冲了出去,问问亦胥到底想怎么样。 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这里是南海龙宫,只要她不出去,亦胥就算来又能如何?总不能当着龙王的面杀了她吧。 对,她不能出去,绝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