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兄妹是为着兄长孙敬安来年上京赶考,提前来临安的,一方面早做准备,以免临到头手忙脚乱,另一方面也是想先多结交人脉、打听消息的缘故,毕竟天子脚下,当然,孙敬安若是中了春闱,接下来就是说亲等诸多事宜,好歹要先行过过眼再说。
今日孙敬安没来,孙倩只好自己打量,视线也都在周围乱转,至于那些高门贵女,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除非自己大哥来日三甲在列,得人眼缘,不然这会儿···是没戏的。
这边,顾昀容拉着顾远歌,跟孙梦合一块儿,走到湖边一座小亭,亭上面写着‘忘忧’两字,里面坐了一群姑娘,一个个年少娉婷、衣着鲜亮,但看衣裳首饰都是上等,便知出身皆是不熟。
众人围坐,中央突出一位青衣翠羽的姑娘来,眉目如画,气质有度,头上挽了个双鬟髻,各扎一朵月白、一朵淡绿的宫花,翠羽的花钿打底,一只牡丹合贵的翡翠玉簪压衬,衬的人婉约大气。
顾昀容几人来时,围着的人纷纷让了个位置出来,将顾家姐妹让了进去。
“婷瑀妹妹今日好生漂亮呀!”
“哪里哪里,昀容姐姐才是华贵大气,又带了这么一位清丽脱俗的妹妹过来,不知身份如何呀?”
“是我二叔的女儿,顾家行四,名为远歌。”
“远···歌?”孟婷瑀将人上下打量一番,突然笑了,不屑道,“音歌燕舞,不过供人取乐之事,啧啧~妹妹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虽是庶出,何以自甘卑贱至此?不如改个名字吧。”
话音未落,顾远歌脸上客套的笑意早已不知所踪了。
顾昀容倒是笑意不减,“不知婷瑀妹妹有何高见?”
孟婷瑀想了想,道:“不如···就叫仙儿吧,听上去比歌儿好一些。”
“四妹妹觉得呢?”顾昀容扭头,将话抛给了顾远歌,看起好戏来。
顾远歌这才明白,自己多半是被顾昀容拉来挡箭的了,孟婷瑀让人来请,是不安好心,顾昀容碍于身份不得不来,又哪能甘愿。看此情形,两人结怨已深,倒是自己无妄之灾,平白被人扯过来打擂台,真是想的美!
听她道:“孟小姐说笑了,“远歌”二字乃是家中长辈所取,怎可轻易更改?更何况,坊间之歌者,固然是取乐之事,但歌字又不仅至于此,古人曾歌以咏志,歌舞起于祭祀,又得于《礼记》,言‘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以教育礼,又岂是取乐二字可以概全的。”
···
这话孟婷瑀接不得,也反驳不得,礼教二字,是顶上太岁,她敢说一个不字,传出去怕是明日就得进祠堂,还会坏了名声,得不偿失。
一席话说的人哑口无言,周围人也不敢出声相助,只得面面相觑。
倒是顾昀容惊喜了一下,笑而不语。
好在一旁有人开口,打破了沉默,“好了好了,一个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是婷瑀你素来热心肠,说不好听点,就是管得太宽,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请来安慧县主,该好好收心赏玩才是,莫要辜负了大好风景。”
“就是就是···”其他人跟着起哄。
孟婷瑀见此顺着下了‘台阶’,说道:“也是,不该为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昀容姐姐你说是吧?”
顾昀容瞥了瞥身边的人,回道:“既然这么说,倒也没什么,只是你们叫我过来,说是有好东西,说了这么半会儿也没见,该不是诓我的吧?”
“怎么会呢?云熙,将东西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