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恶毒女配的重任(2 / 2)女配的觉悟首页

她着实不想再打瞌睡,毕竟被渣男老爹打还是其次,再被禁足,她极有可能被柳如意、絮雨、孙婆逼着灌荷叶灰。

打听过了,荷叶灰能通便,肠胃虚弱的人吃起来,有可能会拉到脱形。

宋容誓死不脱形!绝不!

只是……

这裴夫子极其富有磁性和韵律的讲书声,真如同催眠曲般……宋容坐直身体,端着书本,用尽全力瞪大眼睛。

从裴夫子衣角,研究到桌面,再研究到她在学堂最右侧正好面对着的布帘。

总之,转移注意力,不能去听裴夫子讲的东西,也不能看书,必犯困。

盯着盯着,宋容突然发现,深蓝布帘下不远似乎有双黑靴。

找到有趣的事物,宋容瞬间清醒不少,见裴夫子朝向别处,微微挺起身子,从布帘缝隙间左瞅右觑。

好像有两个人。一站一坐。正在喝茶。

宋容等了阵,待到裴夫子目光再次朝向别处,更大胆了些,直接弯腰从布帘底部看,这次看到是好像是两个年轻男子。

裴夫子儿子?可裴夫子估摸着二十七八岁左右,好像不会有这么大儿子?

裴夫子像是未发现,宋容书本端于胸前,等他踱步离开,再次倾下脑袋,想望清这两个人的脸。

可只见坐着的那个人忽然弯腰迎视。

蓦然视线相撞,宋容吓了一跳,犹如不倒翁般坐回来,绷直身体,伸长脖子。

不好,现在整个人都精神了!

须臾,左侧布帘后有个书童出来,在裴夫子耳边轻语,裴夫子道:“你们先温习,我去去就来。”

裴敬前往内室,禀手道:“圣上。”

“夫子。刚刚听先生讲书,兴之所至,已想出下月簪花宴之试题。先行交于夫子,可令学堂诸人提早准备。”方刻双手捧着贺霖刚刚写的宣纸,递给裴敬一看。

簪花宴乃华国一年一度之盛世,圣上出题,连续三日,宴会上各家才子小姐各自献艺,选得头筹,以得圣悦,连带民间,也会仿照宫内,设宴结灯,评比优胜。

“是,圣上。”裴敬只敢微微抬头,见纸面银钩玉唾的两个字:

鸡啼。

裴夫子:“……”

簪花宴、簪花宴,惯用花为题。

虽“牡丹”“芍药”等已有,并非无其他,更何况“松柏”“青竹”亦是便于发挥,倒是第一次以鸡为题,怕是各家小姐都未曾见过,更难领其意。

圣上亲笔,裴敬不敢质疑,只好蹙眉回到堂前,昂首庄重道:“今年簪花宴试题已出,圣上钦定。”

学子纷纷翘首,簪花宴试题已出,竟由裴夫子先知,还比往年早了些。

有大胆的人问:“夫子,圣上试题为何?”

裴夫子:“鸡啼。”

众人面面相觑,居然不再以花为题?

宋容也很吃惊,还有这种巧事,她前几天才刚刚鸡啼完毕,接着,想起一件更可怕的事。

……自己好像也要参加。

回去的路上,马车颠簸。

宋容掏出一颗蜜饯放嘴里边吃边思考:簪花宴是才艺比拼,各种才艺都可以,琴棋书画是不行了,要不唱歌?

想半天也没想到跟“鸡啼”有关的现代歌曲,而且,有可能古代流行乐跟现代流行乐是不一样的,审美不同,唱一首现代歌出去或许会很突兀怪异也说不定。

而且按照套路,这种“簪花宴”绝对是女主角专场,衬托女主角的重担怕是恶毒女配五号会极力承担,她应该就不用做什么了吧。

这次是隐身的好时机,等女主角惊艳四方后,或许战场就不在宋家。

再吃最后一颗。

既然要苟,那就要平静、低调、绝不惹人注意。

听学堂里的人说,往年提交诗词之人最多,因琴棋书画等都需当场献艺,而诗词是先行提交,由太傅和裴夫子斟选过后,再呈交圣上。

也就是说,最好在第一关直接被pass,还是写诗简单又方便。

不知不觉又吃了颗。

问题在于,该让谁写呢?

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差,原宋容有才名,裴夫子是她老师,写得狗屁不通,反而惹人怀疑。

宋容还想再吃一颗,低头,已空。

……真让人惆怅啊。

回到宋府,宋容更惆怅,柳如意已只让她晚饭喝清粥。

絮雨小同学成语不错,抄写勉强,但作诗断然不行,自己更是写不出,宋容喝完粥问:“絮雨,你可知认识些许落第秀才?”

“秀才?”絮雨想了想,“府内王夫子?”

能聘进尚书府当夫子应是有才学,而且容易被人知道,宋容道:“有无落第多次,才华不引人注意者?”

絮雨在学堂外听其他丫鬟道,簪花宴题已出,原以为三小姐是想找夫子商讨,却说找个“不引人注意”之人,忽地,絮雨眉目一动,皆是崇拜:“小姐真是聪慧无双。”

“???”

“小姐是想替大小姐所呈,令其于簪花宴上,声名尽败!”絮雨双眼闪动着热情的火花。

絮雨啊,你的成语用得真的很不错,脑袋也很灵活。

写一篇垃圾诗词,假装是宋清写的,交到皇帝陛下面前,让宋清在簪花宴上身败名裂。

且不说这种操作难度问题,毕竟古言小说阴谋诡计都能成功,就说万一真到了皇帝面前,宋清难道不会辩解吗——

只要宋清有才学,当堂再做一首易如反掌,要是不信,还可让人随机命题,到时必然是全场震惊女主角的惊世才华,接下来皇帝老儿就会开始怀疑,为何宋清最开始提交的诗词如此不堪,这样就能正好查到宋容——

真想立刻做一套仰卧起坐表示对絮雨的尊敬,你可真是个做被打脸的恶毒女配的天才啊!

“絮雨啊,不枉你跟我这么多年。正如你所想。”宋容回复道。

即便我的恶毒丫鬟如此智障,我也要毫不吝惜地夸奖她。这样,她就不会坏事了。

絮雨见自己猜到小姐心思,竟还脸红羞涩起来:“小姐教导有方。”

宋容故意紧张:“但此事事关重大,需得隐秘,不可声张。”

“奴婢明白,必为小姐办妥。”

絮雨寻得好几个落第秀才,被宋容一一否决,最终定下一代写书信之人。

独居贫院,性格温厚寡言,且代写价格十分便宜。

这个朝代重视文采,只要文采出众,当师爷夫子都行,帮人写家书,且便宜,足见非常之普通。

独居便是没有太多亲戚朋友。

温厚寡言说明不多嘴。

好人选。

原本可以只派絮雨去做,可宋容虽是顺着絮雨所想解释这件事,依然怕絮雨小脑袋瓜一转,干出点什么惊世骇俗出来,便还是带着絮雨一同上街,顺便囤积食物。

当然,她不会露面。

四人小轿及轿夫停于院口,絮雨先行进去。

院门敞开,院内空落,只余一张旧木方桌,右挂幡帷,题“代写书信”,其后坐着一灰衣人,正低头写字。

本觉必是老翁,哪知抬起头来,是一俊秀青年,絮雨站在他面前,立刻双颊微红,轻问:“先生能否作诗?”

“何种诗?”

“簪花宴题。”絮雨答。十天前,簪花宴题已传至民间,民间亦有人为求声名,请人代作。

“可。”

“此诗万万不可出彩。”絮雨想起宋容交代的话,“只需普通至极便是。”

代笔先生抬起头,略微惊讶,但凡代笔,必求出众,怎会有人只求普通至极?但他人所提之要求,他一般不会拒绝。

“此事需得保密,不得告知于任何人。不知多少钱银子,我得回禀我家小姐。”

代笔先生想探探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于是提了个略高的银钱:“半两。”

普通代写才一个铜板,半两办事五百个同伴,委实贵了,但絮雨不敢多言,转身回轿内禀报宋容。

而她们不知的是,此时,贺霖正坐于内室。

方刻跟着絮雨出去后,回来禀告:“宋家三小姐于门外轿内。”

半月前,贺霖试探宋齐未果,而宋家三小姐于学堂出丑,若是想送她入宫,断不会做如此有损礼仪之事。

贺霖前往学堂,也不过是好奇其才学罢了。见她垂头偷看,倒是活泼。

只是,巧合至极。

前为绸缎庄,此为执笔处。

绸缎庄乃流通之市,能得民生;听百姓述家书,可察民意。

两次遇见,如若不是宋齐昭告其已知暗桩所在,前来试探,怕是他跟这位宋家三小姐如此有缘?

又听这位宋家三小姐只求“普通至极”,不禁来了兴趣。

只见这宋家三小姐丫鬟走来,伸掌:“小姐说,太贵,三百文。”

贺霖一笑:宋家三小姐这削价作风不减。

方刻曲起手指,扣两下窗檐。

代笔先生放下笔墨道:“稍等片刻。”

走至门口,方刻道:“圣上吩咐进屋内作诗。”

“是。”代笔先生出来回道,“待会儿我于屋内作诗,交由你们,但你们不可进来。”

絮雨点头,道:“我就在此等候。”

代笔先生回到屋内,坐于一旁木桌研墨,其姓苏,文采斐然,书信一个铜板,不过是为便民众。

贺霖随口赋诗,由苏先生抄写,等诗作完,苏先生吹墨,贺霖思索,学堂之见,不甚真切,道:“方刻,既然如此巧遇,不如就带朕去见见这位宋家三小姐真容。”

“圣上,得罪。”方刻带贺霖飞跃上屋檐背面,见一四人小轿,窗口密实。方刻取一碎瓦,扔击轿面。

三次之后,宋容才掀帘。

但见她探出脑袋,双手捧一烧饼于口中不放,鹅蛋脸,白净之至,双目圆而玲珑清透,四处巡看时,犹如茸兔,还不忘继续吃饼,竟十分质朴可爱。

过片刻,见无人,才放下帘。

贺霖有片刻未言,内心却冒出一个念头:此女子之圆脸,实在令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