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后来一个瞎了眼,一个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
其实她也想,成为让安则甫引以为傲的女儿,每当提到她时,父亲的眼里,会满满的都是骄傲和得意,而非是痛心和失落。
又一箭落空,桑落看着脸色愈发不好的主子,再递上一支白羽箭。
安知虞沉着脸接过,搭箭开弓——
少经锻炼的手臂,已传来阵阵酸楚,弓弦仅仅拉开到七八分,就已使不上劲,秀气的眉梢渐渐压低,眉头皱起。
箭尖开始颤抖。
仿佛较上劲,她就是不愿就此作罢,明知这箭即便是射出去了,也不会中。但眉宇间莫名的蔓生几分倔强,那骨子里的犟脾气,是改不掉的。
“先抛除杂念,心神不稳,是射不准的。”
身后响起一道清润低沉的声音,距离极近,安知虞尚不及回头,一只手已从后面过来,握住她拉弦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弓胎,背后贴上一睹结实的胸膛。
药草的清香,瞬间将她笼罩。
少年握着她的手,慢慢帮她拉满了弓,箭尖微芒,一股沉稳气息透过掌心传来,安知虞渐渐静下心,瞄着前方翠竹。
耳边低低一声,“射。”
安知虞本能地松开指尖,白羽箭疾驰而出,‘铎’一声穿透翠竹,箭簇微颤。
“中了!”女孩儿声音难掩雀跃。
她下意识偏了下头,回首望他,似乎要将这份喜悦分享。
可视线所及,却是少年微敞领口,露出半截精致锁骨,肤白莹润,愈发引人遐想。显然,他是沐浴后随性披了件宽松白袍。
安知虞这才惊觉,明明同岁甚至小她数月的少年,却足足高出她一个脑袋了。
可她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那个啊,这身高差,也是相当令人费解了。
目光久久未移,直到少年松开手,后撤半步,她才抬眸,缓缓转身,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张清隽疏朗的脸。
方才那箭,精准而凌厉,一如当年城楼上,他射来的那两箭。原来,即使年仅十五岁的宋惊唐,已并非她所认为的那般柔弱无依,这般功夫,只怕是深藏不露。
今日好像不经意间,又发现了些他的秘密。
安知虞跟着上前一步,两人之间距离骤减。少女微微仰头,抬眼瞧着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已有惑人心神的潋滟风流,灵气逼人。
她抬手轻轻扯着他衣袖,踮起脚,缓缓凑近……
在耳旁停住,带着气音的轻语,“世子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呢,真是让人愈发好奇了呢……”
虽说北唐朝风气开明,并未止令未婚男女独处,但仍该有个分寸,不应过分举止亲密。
很显然,安知虞是故意的,少年如今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若不趁机留下些,让人回想起便怦然心悸的回忆,如何能算作青梅竹马呢?
选在这个时辰来,她本就饱含私心,这般养眼的俊美少年,刚浸浴后的风流神韵,很难不令人心动。
如此好颜色,怎能不趁机多看几眼呢?
既然这一世,不再受情爱束缚枷锁,那就活得自在些,上辈子为宋临一人,错过世间那么多俊美小郎君,委实不划算。
宋惊唐微微一僵,近在咫尺的,是执念已久的人儿,温软的气息,垂眼,便能看见红艳艳的菱唇,他指尖微颤,几乎有些克制不住的,想要紧紧将人箍入怀中。
浓烈的恨,与炽热的爱,都因一人而熊熊燃烧。
少年眸色暗了暗,缓缓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