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碧波端着红糖水推门而入:“灯怎么灭了,太子妃莫怕,奴婢替您与将军掌灯。”
虞靖叹息道:“火折子和短烛在第一个抽屉里。”
琼羽没有回话,她从未有过这般处境,有人想要她孩子的命,再或者是想要她的命,只不过对面千算万算没料到她来了场假孕。若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也就罢了,崇明司又来撒了把灰,将事态整的越发破朔迷离。
她害怕,真的害怕,她重活一世不是为了让杂人害的,她想要的是与萧云奕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之中谁出了事,愿望都是无法成全的。
屋内重新有了光亮,虞靖看向面色凝重的琼羽,琼羽的掌心也在变凉,只是仍坚持着捂暖她的手背。
她虽贵为太子妃,却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自小生在父母心头没受过什么苦,善良至今却被人算计,痛害。
虞靖心里尽是止不住的心疼:“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且放心,你在东宫探不到的消息,只管交给我,我必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死无对证。”琼羽悄声收起眼中的惊恐,不抱什么希望道:“此事绝对是一心狠手辣的人在背后操控,既然如此,宫女自尽便是结局,他们不会让我们探着任何蛛丝马迹。”
她歇了口气,又对虞靖感激道:“我知道靖姐都是为了我好,但你身处重职,千万不可为了护我这些小事,耽误了你的名声与前程。”
“别人能看见什么?不过是看见我进了一趟崇明司,还完完整整地走出来了。”虞靖也不逞强,只实打实道:“我的眼线够不着宫里,但你也不要灰心失意。崇明司会将一切告给陛下,事关皇孙,陛下必然重视。”
琼羽也说不出皇上重视是好还是不好,毕竟她和萧云奕也算犯了条欺君罪,她略有不安:“但愿吧。”
“你最近在宫里,也多留意些,碧波。”虞靖把碧波唤来,细细嘱咐道:“你要盯好太子妃所入口的一切吃食,汤药,中间不许有陌生人插手。再者,如若东宫出现鬼鬼祟祟可疑之人,一定要第一时间告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琼羽旁的没落在心上,但是这声太子殿下挑拨了她思路,事发意外,连虞靖都会想到,再三嘱托她多加小心,萧云奕却像个路人一样,对她不闻不问。
不对,路人尚且会问候一句“你还好吗”。琼羽将手收回袖中,不动声色地攥成了拳头。
“陌生人?如果要说到陌生人……”碧波戳着下巴回忆道:“奴婢最近遇到的生人,好像只有小朵一个。”
虞靖发问:“小朵?什么小朵?”
琼羽平复了心情,接话道:“可是那夜我在小厨房见到的小宫女?”
“正是。”碧波点点头,力证自己的猜想:“当夜奴婢也没有留意,只是往后每日给太子妃熬药,再也没有见过她。奴婢愚笨,直到今日听到将军的慎思,才发觉小朵的不对之处,在于脸生。”
琼羽回想起小朵打的下手,她已是个不太精通厨艺的人,而小朵则是坐立不安,糖盐不分,原来她只当做是小宫女见到太子妃的紧张,这下被碧波一提,似乎是不太对劲。
“除了我,只有碧波你见过小朵。”琼羽并不知萧云奕已经开始彻查宫人,只按照自己想法道:“等咱们回宫,你四处打听打听,有没有人知道小朵是谁。”
她说出话后又觉不妥:“不行,万一是个假名呢。”
“等等。”一直在旁听的虞靖突然伸了手,却在触到琼羽的前一瞬定住动作,她没有抬头,眼神直直地盯着一处方向:“你方才说,那个人叫什么?”
琼羽低首寻着虞靖的目光,精确道:“小朵,花朵的朵。”
虞靖气都来不及换一口:“你当日穿的是什么衣服!”
“什么衣服?该就是寻常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吧。”这话问的突然,只不过虞靖的严肃逼着琼羽回想,她愣愣盯着自己的上衬与腰封,其料子是色荷粉的素纹丝绢。
琼羽一下子给惊醒了:“这身衣料是淑妃娘娘赏的,一匹荷粉,一匹紫银分别做了两套裙装。当夜我为省事,穿的正是那身紫银绢裙。”
“原来如此。”虞靖眯缝了眼,指着衣上暗纹道:“你仔细看好。”
暗纹是用颜色相近的丝线精心绣成的,图案树枝曲折,一株上有几片不起眼的叶子,衬托着密集的花骨朵,生动的呼之欲出。
花骨朵……
琼羽目瞪口呆,心中山崩地裂,唯一的良善幻想也被现实击垮,她惊慌地捂住嘴,手上使的力道极大,硬生生在白皙面容上按出了红印!
小朵,小朵是那人根据眼前所见,随口编出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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