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浑身湿透了,飞鸟依然能看出这位女士穿着打扮非常时尚整洁。如果不是被她带回了家,谁能料到这样一位女性居然生活在低矮的破旧老楼里呢?
美佐子倒是完全不在意小孩不时投来的打量目光,只不断催促着她吃饱喝足后去洗澡。
一切收拾妥当后,这位女士多少放松了一些,见着女孩那双褶褶发光的金色眼眸,心中无端升出些欢喜。
美佐子从水中救起女孩时就那样认为了,邋遢的着装与没被打理的凌乱长卷发,再配上黯淡的金色大眼睛,女孩就像个与彩色世界格格不入的黑白娃娃。
现在嘛,尽管这件衣服大了些,女孩穿着并不合身。但干干净净、眼睛溜溜看着她的小家伙就像是放在橱窗中精致昂贵的洋娃娃。
谁会不想养着漂亮的洋娃娃呢?
只不过她山田美佐子是个无能的人,靠着乡下父母的资助也只能勉勉强强养活自己,多余的事一件也做不了。
飞鸟非常有礼貌地拆开零食袋子,把第一个果冻递给美佐子小姐才慢条斯理地享受起来。
美佐子情绪低落地接过果冻,拍了拍女孩的肩,“年轻人很上道嘛,我还真有点想对你说‘以后就跟着我山田美佐子混吧’,可惜我只是个没钱的穷光蛋。”
看着乖巧坐在一旁的女孩,她不由感叹:“既得不到大人照顾也融入不了流浪儿团体的小孩要怎么独自生活呢。”
是不想融入而不是融入不了!
被零食堵住嘴的飞鸟默默地在心里反驳。
她不好意思地推开美佐子女士伸出的企图抚摸她头顶的手臂,眼睛一瞄注意到了放在房间角落的吉他。
“我已经十四岁了,我可以去街头弹吉他卖唱。”掂量着自己现在年龄的飞鸟说,“实在不行还有别的方法,总能养活自己的。”
从有异能力后她就思考过了,她的异能力是通过“声音”这个媒介传播的,唱歌是一种有效的表达方式,倘若能通过歌声让人感觉到精神舒畅,想必一群成年人也不好围着她卖唱的地方光听不给钱吧。
美佐子敲了一下她的头,“没有警署许可,私自在街头表演是犯法的!”
看着女孩没有变化的神情,她犹豫一会儿道:“你居然还会唱歌?唱两句听听。”
听美佐子这么说,飞鸟难得孩子气起来,她之前就想试试异能力中的第二个效果,看看歌声能让人产生什么样的感觉。
“我想唱民歌,是老师教过的。”
美佐子怔怔地看着飞鸟抱过吉他,心里讶异,明明不过瞬间这孩子却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樱花啊,樱花啊,
暮春三月天空里,
万里无云多明净。】
这首简简单单的民歌在女孩原本生活的地球上,不少日本人都会唱,可惜这个世界的山田美佐子并没听过。
女孩的歌声在房间里环绕着,充满和风的小调被清澈的少女声音勾勒出一丝忧伤。
【如同彩霞如白云,
芬芳扑鼻多美丽。
快来呀!快来呀!
同去看樱花。】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民歌,入耳后却像是在摇摇欲坠的时候喝了一杯甜中带苦的樱花酒,微弱的涩意在嘴边绽开,那么点支撑生活的甜也冒了出来。
美佐子终于明白飞鸟究竟哪里不一样了,唱歌的女孩好像撕去了那层非人质感,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啊。
见飞鸟把吉他放在一边不再唱下去,美佐子一把揽过她,心里压抑许久的东西喷薄而出。
她打开两罐可乐,一罐递给飞鸟,一罐自己一口闷了下去,满脸郁郁地念叨起来。
然而有的事,一旦开了头,想要结束就难了。
……
“本来应该留在东京工作过着顺风顺水的生活才对,谁知道现在经济又那么不景气,”美佐子抱着可乐罐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作为实习生只能被公司的人事给开除,近乎屈辱的回到家乡。”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飞鸟在美佐子小姐的哀嚎声里纳闷地从她手中抢过可乐罐子,反复确认她喝的真的是可乐而不是酒。
飞鸟纳闷地小声嘟囔, “可乐居然也能醉人,这件事还真是让人费解。”
美佐子擦了擦眼泪,狠狠拍着桌子愤怒地嚎啕道:“我可是从明治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诶,居然说我是表现平平的废柴,真是可恶啊!”
“明明日本大环境都好起来了啊,为什么偏偏横滨这么乱呢,搞得我工作也不好找,只能悲惨的当着家里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