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夫人满意微笑眸底藏着温和,她拖长声音,低声道:“以后你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了。”
“在别人身上做投资支持别人梦想是一件高风险零回报的事情,你永远不可能得到任何回报。即使把你赚到的星币用来学插花也比支持别人更有意义。”
“假如你要从悬崖上速降手中只有一根绳索那永远不要与别人分享这根绳索,把它捆在自己腰上,切记这一点你就是安全的。”
“如果你有两根绳索”杜克夫人微一停顿,端羽笔下一停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望向她眸光茫然渴求着认同杜克夫人唇角带着温和笑容,声音却像刀子似的锋利冰冷理智道,“把两根绳索都绑在自己腰上,dublesafetyrpe,谁来抢骗你的绳索割断他的绳索让他摔下去。”
端羽倒抽一口冷气,但那可是克莱因呀他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他以为自己就够无情的了前世抛弃克莱因跟莫克子爵结婚,毁了克莱因的人生,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但他再也做不到伤害克莱因。
杜克夫人说罢迅速恢复优雅知性的笑容,之前的狠辣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温柔道:“吓到你了吧,我是跟你开个玩笑,我只是想告诉你,ega比起lpha,在体能和生活上都处于弱势。”
“我们应该更加认真的对待自己的生活。”
端羽沉默了,交浅言深是大忌,杜克夫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但他们第一次见面杜克夫人仍愿意垂怜于自己,跟他说这些已经算得上推心置腹了,看得出她是位有善心的ega。
他无法拒绝杜克夫人的好意,再回避她的建议。端羽放下炭笔,双眸扬起望向杜克夫人真挚道:“我从未渴望他能给我带来什么回报,成为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我愿意支持他也不是因为想要投资他,我仅仅希望他快活。”
“我觉得我能和他相遇,已经用掉了我的运气。假如他能放下心事,和我一起享受当下我就满足了。”端羽语气真诚,在简短的字符中轻轻吐出他的心声。
至于社会舆论对lpha的约束,那些lpha一定要强势能在经济上碾压ega的偏见,克莱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很愿意承担起养家的责任。
在跟克莱因私奔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他们将终其一生穷困潦倒自顾不暇,在这种情况下他早就将要孩子的事情从他们的人生计划里划掉了。
只要不牵连到无辜的下一代,他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无数条分支通往任何终点,哪种情况无论在多么糟糕的处境他都能泰然接受。
当知道克莱因想要经商后,他也将克莱因也许会发家然后抛弃他这种可能性纳入了接受范畴,虽然无论是“发家”还是“分离”这两种情况,他都认为比他们再遇到一次突发坍塌虫洞的机率还小。
“你还是太年轻了。”杜克夫人顿了半晌,惋惜摇头道:“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端羽低声道,他话音未落,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冥冥之中不断放大,透过虚空与那日克莱因收留自己带他回穿梭舰时说的话重合。
他顷刻间明白了克莱因的心境。
我知道你是不完美的,但我是爱着你的。
端羽鼻尖一酸,忽然憋红了眼圈,掩面泣不成声。他没有比此刻更想回到克莱因身边的时候,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回克莱因身边,告诉他自己也很爱他。
他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我做错了事情,但是原谅我好不好。
端羽心底升腾起恐慌,手无意识的收紧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他太害怕失去克莱因了,假如克莱因知道了真相是否会离开他?
端羽思绪纷乱如麻,似暴雨倾覆下银丝飞溅,水声激越的一泓湖池。
杜克夫人本来在配合他在油画里起形,蓦地抬首见他泪流满面,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轻声安慰他:“怎么哭起来了,刚才不是还没事么?”
”呜呜“端羽也觉得在定他画的买家面前情绪失控是很丢人的一件事,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端羽呜咽着摇头,泣道,“我也爱他”
杜克夫人沉默良久,竟然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唇瓣微启低声道:“希望他配得上你的喜欢。”
她并不觉得端羽愚蠢可笑,每一个人在蜕变前都有一段荒谬却纯真的过去,是现实逼迫众人前行,在摔得头破血流后不得不学得圆滑,妥协自我说服做“正确”安全的决定,然后对后来人说,你看我早就对你说了这是行不通的。
一方面她欣赏端羽的勇气,另一方面她也为端羽可以预见的未来而担忧。
代价虽然惨痛,但谁又能说年轻时的疯狂不是一种经历呢。
只有经历这些必经之路,才能成为一个更坚强的ega。
端羽画到华灯初上,光线变换过大,他停下手里的笔打算将画带回去继续凭借记忆补充细节和杜克夫人约好下周再来继续画。
“我派车送你回去。”杜克夫人看了初稿很是满意,颔首允许他将画带走并主动提出道。
“不用了,布莱克来接我。”端羽垂眸去看终端,抬首欢欣道。
他愉悦的情绪几乎要从他身上溢散出来,杜克夫人不禁微笑又忍不住在心底暗叹,不知道这样纯粹甜蜜的笑容他还能拥有多久。
杜克夫人站在三楼的廊台上,双手扶在栏杆上,看端羽在庭院灯光下吃力的提着笨重的画箱走向一辆灰扑扑的载客悬浮车,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驾驶座上下来,急行两步帮他提过手里的画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