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人的世界,年纪小可能就是没什么话语权吧,景蓦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坐上了唐修筠的车,并且即将还要住进他的家。
宽敞的黑色越野车里,景蓦系上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上偏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快速后退,一个人默默的发呆。
车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汽车行驶时的声音,直到路过一个路口时赶上了红灯,将车停下后唐修筠才悠悠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突然让你搬出来和我一起住?”
景蓦转过头,他平时很少眨眼,就这么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男人,没有接话,用动作示意自己在听。
从唐修筠的角度看,小孩儿那过长的刘海将上半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那双曾令人一眼难忘的黑色眼眸只能从发丝的缝隙间隐约窥见一点。
这样遮住眼睛不会影响视力么?
罕见的,唐修筠心中生出这样的困惑。他很少为别人的事操心,也很少会主动想管别人的“闲事”。
虽然在与他人接触时,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温和而真挚的,所有和唐修筠打过交道的人都觉得他随和没有架子,相处起来十分舒服,甚至于听过他的歌的粉丝,都觉得歌曲中带有一种可以影响人心的正面能量。但这种现象与其说是他想营造的,倒不如说是他“不得不”去营造。
这种温柔不是刻意立起的人设,而是刻进了骨子里一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唐修筠变的不会发怒,不会表达正常人所有的浓烈情绪,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不管遇到再令人生气的事情他都能一笑置之。
雯瑄曾不止一次的夸过唐修筠脾气好,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太过没有脾气,每当雯瑄与他谈这件事时,唐修筠都是笑而不语。
没人发现他极致的温和外表下,隐藏着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冷静的观察着外界的一切,带着悲悯,透着漠然。
所有人在唐修筠眼中都是一样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如果非要说例外,大概也就只有从小便照顾过他的景然一家了。
只有景然一家人可以牵动他的心绪,现在这家人里多了个景蓦,景蓦的身份十分特殊神秘,唐修筠曾托人调查过,最终却都一无所获。
他对景蓦产生了某种兴趣,想要了解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孩儿。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追寻调查了许多年的事情,与这个孩子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
绿灯亮起,唐修筠收回发散的思绪启动车子。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拐了趟学校。
将车驶到艾德国际学校大门旁的停车处,唐修筠让景蓦回寝室去拿自己的换洗衣物。
景蓦下了车,现在正是晚上放学学生出来吃饭的时候。他逆着人流往里走,等过了教学楼走到寝室楼区域时,身边行人渐少,很少能遇见其他学生了。
晚上这会儿寝管是不管学生回寝室的,顺利的爬上三楼,景蓦掏出钥匙,插进锁眼刚转了一下,门就开了。
门没锁。
“你不是回家住么,怎么又回来了?”
寝室里,兆鑫正躺在床上看游戏直播,听到开门声头也没抬就问了一句。等了几秒发现没有回音,也没听到脚步声,他还以为门口的人没进来,结果一转头就被刚走过去的人吓了一跳。
“卧槽谁啊!走路都不带出声的。”
兆鑫仔细看去,发现这好像是那个新同学。
景蓦进门后就直奔自己的位置,他打开衣柜,将里边的衣物收拾进自己的小箱子里,洗漱用品一装,桌面上除了几本书以外,干干净净的像是没人住过一样。
从书堆里抽出一本古诗词大全,景蓦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拉开抽屉,将里边仅剩的两根棒棒糖装进了口袋里。
“你去哪啊,刚来就准备休学不上了?”望着对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兆鑫嗤了一声:“不理人拉倒,一个两个的也不知道都什么毛病。卫彭那家伙今一早就走了,晚上新生也要走,干脆都走,这寝室我一个人住多宽敞。”
他嘟嘟囔囔的声音被景蓦尽数收入耳中,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景蓦回头,第一次主动开口搭理自己这个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