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桥浩美脚步轻缓地走在道路上他决定现在就去找和平。前段时间他感冒了,和平觉得他什么都做不了了,就让他好好在家里呆着。如今浩美的身体已经重新变得健康了起来,所以他觉得之前制定的那个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和平如今一个人住在山庄,他的母亲在起先搬来的时候就回家去了只是每个月定期给和平打生活费过来。而和平呢?至今为止也没有像样的工作。
但是浩美能够理解和平,一个思维那么伟大的人没必要将空余的时间拿来去思考那么无聊的事情。
啊啊,为什么他家不能像和平家那么有钱呢?
浩美一边哭悲着自己过去的事情一边朝和平所居住的冰川高原别墅区的一座山庄走去。和平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像是一位王子一般,时不时从高处俯视着地面上的一切。
栗桥浩美轻飘飘地走入山庄之中和平从楼梯上缓缓走下他的表情一直维持着那种弯弯的可爱的弧度给人“和平”的印象。
大家都叫他和平,但是和平却不是和平的真实姓名。
“警铃响了。”和平突然说。
山庄之上设有监控以及报警装置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刺耳的响声。那个外来的人,一定是踩到了门前的地毯。
浩美之前是之前跨过去的。
和平停下了脚步他居高临下地看向浩美。他觉得之所以会有不相干的人踏足,都是因为浩美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周边的情况。
浩美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和平想。
玄关处房门被打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在浩美眼前。
那是之前和他在同一张桌子吃荞麦面的男学生。
对方站在玄关口抬起头看向浩美与和平。少年的眼神空洞且没有任何外露的情绪。
“我在外面的土里闻到了很多尸体的味道。”
腐尸的气味。
不将尸体进行什么专业是保存行为的话,在这样的天气里没过多久就会散发出难闻的尸臭。
“没有这回事情。”和平微笑着说,“我们只是把醋倒翻在土里了。我听说有一种花必须要在土里倒入大量的醋才得以存活。”
浩美十分佩服和平竟然能够如此平稳地说出谎言来。这种谎话经由别人说出绝对是不会被相信的,但是由和平说出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说谎。”白发的少年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和平的谎言。
“土地里埋着你的母亲吗?”等问。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来表明这一点,但大多数时候一个心理变态的成年男子率先杀掉的会是自己的双亲。因为双亲是距离他们最近、也最容易发生矛盾的个体们。他使用了疑问句,然后,和平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的动摇了。
“你是谁?这是我的家。”他居高临下地向这个闯入的外乡人宣告他在这座房子里的地位。
等环顾四周,周围不止一人生活过的痕迹。但是,他人存在的痕迹很少。玄关处摆着女生的鞋,可是周边又只剩下一种品位的衣物与装饰。
“嘉浦舞衣,认识吗?”
和平是不认识嘉浦舞衣的,他是从浩美那里听来的。几个月前,浩美的女朋友岸田明美说是要去废墟探险,在那里,浩美因为心中已经死去的姐姐的幻影杀死了明美、以及离家出走的嘉浦舞衣。杀死其他人并不会让浩美感到害怕,相反地,在做出那一系列行为之后,他反而觉得自己的思想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升华。
那些蠢货女人们。
等的视线重新移到眼前这两名男子身上。
表情的变化,气息的改变,血液的加速流动
舞衣。
再见了。
四十五分钟之后,等坐在这座山庄外的长椅上。他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到附近的便利店去买了一包烟。拿着那把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烟重新回到山庄外边,他平稳地从烟盒里抽出香烟,但是点火的时候手却在颤抖。
等并不会抽烟。他只是夹着那支燃着的烟,看着烟气从香烟的顶端笔直地向上升起。
一辆警车一边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然后迅速地朝冰川高原开来。
虽然已经不完全是夏天了,临近九月,可是天气还是很热。警车里开着空调,可是大家头上还是冒着一阵冷汗。
刚才,有人举报冰川高原别墅区里的某座山庄里埋着尸体。警方其实并不是没有接到过那种玩笑电话,所以他们一开始是打算将其当做相似的电话处理的。然而,对方却指出,山庄里面,有一具名为“古川鞠子”的女性的尸体。
古川鞠子。
几个月之前,大川公园的垃圾桶里出现了一只女人的断手,以及一个手包。经过查证,那个包包属于古川鞠子。
距离古川鞠子失踪,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之久。
而如今,他们接到了这样一个报警电话。
警察们只祈求着,打来这个电话的人并不是在开玩笑。不,如果仅仅是开玩笑就好了。
他们来到山庄的时候,边上的长椅下方有一堆还带着余热的灰烬。不就之前有人在这里点了一支烟。
警察们进入了山庄,大门敞开着。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们停下了脚步。从里面绵延到外面地毯上的,一丝鲜血。看起来像是刚刚洒上去的。
他们进入了房间之内。
房间之内有两个被打伤但是并没有死去的男人。
他们走出房间。
在院子里挖到了好几具尸体。其中埋得最浅的那一具,已经被好几年的时间风化成白骨的模样了。
那是,和平的母亲。
和平的名字叫做“纲川浩一”。
未来不会再有人以“和平”这个名字去称呼他,而“纲川浩一”则将作为连环杀人案的主犯被人们在一刻记住。
芦原君惠回到家里之后睡了一个午觉。她又做梦了。医生说她的精神不是怎么稳定,所以经常做噩梦是正常的现象,不必担忧。
而这一天的睡眠里,君惠又一次地碰见了舞衣。舞衣不再尖叫了,她穿着打扮都像平日里的那样时髦,只是脸色很苍白,白得像是一张薄薄的纸。
“舞衣!”君惠朝着对方喊道。但是舞衣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自顾自地走掉了。
站在原地的君惠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楚对方所去的方向。睡梦中的她不止一次地提点自己,要把自己现在看到的东西记下来,然后醒过来去告诉妈妈。她做梦的时候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真的以为自己进入了这么一个黑漆漆的世界。
“记下来”是她的本能意识。
不敢移动的君惠看见舞衣朝着远方走去,原本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突然裂开了一道裂缝,大捧大捧的如同花束一样的白光从外往里面射了进来。
舞衣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