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既已,多究无益,他会和她从头开始,好好地把她哄回来。当然,首先还是得把她心里的那口气给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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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对门,也并不平静。
云岁把粥的盖子打开,“你说怎么就这么巧,他就住我对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未免巧得太过,也反常得太过。
她又不傻,冷静下来一想,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付思若老神在在的,“哎呀,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人工制造的偶遇罢了。”
她才不想帮这个居心不轨的男人掩饰。
云岁迟疑着,想信,又觉得不可能。电视广告正好播完,电视剧开拍,她也就暂时先扔在一边不去想,顺便调侃付思若:“尝尝这粥,没有煮干的粥。”
付思若:“……”
有被侮辱到。
她气愤地喝了一大碗。
吃饱喝足,云岁和付思若靠在沙发上,云岁枕着她肩膀,两人悠闲地看着电视剧。
也是这时,云岁的手机一响。
她拿过看了眼,又反扣在桌上。
付思若见状不对,好奇:“谁呀?”
“云谦平。”
“他怎么了?”
云岁没有再答。她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肉眼可见的是,她的心情一落千丈。眼睛虽还在电视上,心却不在了。
付思若急了,把人掰正,“跟我说,怎么了?他做了什么?”
“记得我写过一首歌叫《爸爸》吗?”
“记得,那时候你写了挺久吧,天天看你拿着个本儿在写。”
“那是给云谦平的。”
“然后呢?”
“他撕了。”
“…什么?!”
付思若跳了起来,怒火翻滚:“云谦平撕了那张稿子?!”
云岁抱住膝盖,点了下头,神色落寞,是显而易见的难受。
她以为云谦平只是说说。
可他真的做了。
那张她送给他的礼物,不仅被他遗忘,还被他摧毁。
甚至——她想,当年至今,他可能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她说了,他一听而过,就忘了。
愤怒吗?
有一点。
失望吗?
习惯了。
但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难过。
她记得,云思陶每年在父亲节和云谦平生日时送给他的礼物,都被他妥善安置于书房的一个显眼的架子上,一个格子放一个,不仅可以好好地保存,还可以时不时地让他欣慰一下。
他的卧室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架子,用来放云思杨送的礼物。他的一腔慈父之心,可昭天下。
可是那两个孩子就占去了他所有的父爱,一点都没给云岁剩下。
付思若怒不可遏,她替云岁觉得不值,“云思陶随手买的陶瓷都能被他收起来,你用心写了那么久的第一首歌,他就这样撕了?!”她撸起袖子,一阵火气压都压不住,“他太过分了!他不配做你的父亲!我——”
“撕了就撕了吧。”云岁忽然道,“那个对我没有用,我想拿回来,不过是为了怀念一下当年犯蠢的自己,不过是觉得他们不配拥有它了,既然现在已经被撕毁,那就算了。”
她敛眸,把云谦平拉进黑名单。
付思若欲言又止,总觉得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果然,云岁淡淡道:“以后,我不会再把他当爸爸了。”
付思若心疼得快死掉,她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没关系没关系,以后我爸爸就是你爸爸,老付可喜欢你了,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闺女,做梦都要笑醒。”
云岁闭了闭眼。
轻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不如云思陶。”
付思若立马反驳:“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不如她?她啥都比不过你好吗!”
“可是为什么他们这样爱她,却丁点不曾爱我?”
她自问自答,“因为心脏本来就不在正中央,心本来就是偏的。”
付思若难受得说不出话。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一个人什么,就要收回去另一方面的什么。云岁这辈子,亲缘太浅。
怕云岁难受,她开始转移话题:“丁迎什么时候回来呀?她这都走了半个月了吧,咋还没声儿了呢。”
“她好不容易采访完那个陈大导演,整理下稿子,应该这两天就回来了。”
丁迎是她的另一个发小,当年填志愿的时候做出了她这辈子最忤逆的事情,不听爸妈让填的金融,去读了个传媒,毕业后在南沂日报当记者。把她爸气得,一度扬言要跟她断绝关系。
前段时间陈时勉电影大爆,她接到任务去采访这位出道以来就没怎么接受过采访的陈导。陈导在S市那边拍摄,她就飞去S市,花费了一个多月,终于把人打动了,采访成功。
“卧槽,她真成功了?!”付思若睁大眼,“她这是、这是创记录了吧?不升个职都不行啊。”
云岁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起码得升上三五级才行,我看她顶头上司那个位置就不错。”
她咬了口小蛋糕。
付思若:“……”
她一言难尽道:“我以为我已经很不要脸了,没想到你比我还不要脸。”
云岁轻笑出声。
付思若掐掐她的脸:“我们岁岁笑起来真好看。是想娶回家的那种好看。”
云岁撑着下巴眨眨眼。
是么?
说起来,她还真想过嫁人,只是在那个档口,那个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