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产期临近,魏牧辰腰也酸痛得更加厉害,半夜常常翻身都翻不过去。借着月光瞧着自己的肚子,一条明显的纹路贯穿中央,像是把大肚硬生生劈成两半,在腹底还有些斑斑驳驳暗红色的细纹,略微有些可怖。魏牧辰叹口气,果然岁月不饶人啊,想他第一胎的时候,不但肚子依旧光滑白皙,生完了恢复的也特别快。那时候那个人就爱搂着他肚子摸来摸去,可现在那人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正这么想着,腹中又是一阵紧缩的痛感,似乎,规律起来了。魏牧辰有过经验,知道八成是孩子要出来,缓慢地一点一点挪下床,扶着墙走到客厅给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
因为之前胎像不稳,他一直好好养着,生怕出什么纰漏,可孩子反倒被养得太大了些。他趁着等医生的这段时间,慢悠悠地在客厅里溜达,不然,一会儿恐怕不好生。
这期间又阵痛了几次,间隔已经越来越短,他很淡定地调整呼吸,一点不慌乱。
手机再次响了,是私人医生打来的,跟他确认了下地址。他提前过去开了门,正往回走便又是一阵强烈的宫缩,他站不稳,扶着墙慢慢往下溜,左手死死按着手机。这个痛法有些超出他预估,他不禁急喘了几口,虽然生晞晞是十一年前了,可他记得应当没有这么痛的。
痛感过去他准备重新站起的时候,才发现手机竟然拨出去了,而且接通了。接通的是那个永远在他通讯录第一位的号码。
他没敢说话,孟伊琼那头却等急了,从接通就听见他难耐的喘息声,慌忙问道:“魏牧辰,你怎么了?说话!喂,喂?”
恰巧这时医生带着助产士进来了,有些惊讶道:“魏先生您没事吧,怎么坐在地上?”
魏牧辰看他一眼,慌忙挂了电话。
医生检查了说还早,要他继续活动活动。魏牧辰不愿人看见他这副样子,只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医生和助产士都留在客厅,等他有事再叫他们。
他凭着自己的意志力转了一圈又一圈,天快亮时觉得该是差不多了,让医生进来一看,才开了两指。
他有一瞬间慌乱,这似乎太慢了。肚腹依旧高挺,孩子几乎没往下走。医生给他挂了催产素,先前他还能一直忍着,如今痛得直想在床上打滚。
可他四十了,一疼就喊未免太丢人了,只得狠狠咬着嘴唇,嘴角都咬出血来。
孟伊琼猛地撞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满头大汗,奋力隐忍的样子。
可她自己也没比他好多少,也是一头的汗,风尘仆仆。
魏牧辰和医生都吓了一跳,过了两分钟 ,他才开口问:“你怎么回来的?”
孟伊琼直愣愣看着他,不说话。
“飞机?”
“啊,没,打车。”
打车?
虽说孟伊琼出差的城市离本市不远,可半晚上的时间开车就能回来也太快了点。
孟伊琼没说她订不到最快的飞机票,一路上连吼带吓地逼着司机开到最快。下车结完账后,那司机打量了她好几眼,嘟囔了句:“看着挺温柔一女的,怎么这么个脾气。”
人是见着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孟伊琼干看着他辗转忍痛,见他似乎想起身,还是扶了一把。
魏牧辰从床头抽屉里摸出几张纸来,递给她:“既然回来了,就先给你。”下次,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见着她。
孟伊琼扫了几个字,便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份孟氏集团的股权转让书。她匆匆忙忙翻开,一目十行地看完,双手颤抖不止。这份文件是孟伊珂签字了的,把她名下所有股份都转让给孟伊琼,这也意味着她退出了孟氏,如今公司是孟伊琼的了。
“你不喜欢她,我又岂看不出她们母女俩是为了你父亲的财产?如今公司在你名下,我帮你,不会让你父亲的心血打了水漂……”魏牧辰断断续续说着,却被孟伊琼打断了。
“那么你之前那么频繁地见她,还带她去别墅,都只是……”她猛地捂上了嘴,摇摇头,却红了眼圈,“我还以为……”
魏牧辰盯着她:“你以为什么?难道你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我为什么要怀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