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又回到宴卿房里的时候,正见他闭目靠坐在床头,左手轻轻在腹部打着圈,好像很难捱的样子。
听见有人走近的声音,宴卿疲惫地睁开眼,看见是她,嘴角就不自觉地微微扬起,探出身去拉了她的手,“阿瑾,母亲说的那些话,你都不要在意。千万别记在心里,好不好?”
她低头不语,半晌,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喂我喝点粥吧。”
她以为这话是跟丫鬟说的,一抬头却看见丫鬟很驾轻就熟地把碗递到了她手里。
她不禁苦笑,想她堂堂京城首富家的少奶奶,没有贴身服侍的丫鬟不说,还要常常被叫到少爷房里来做这做那,既然如此,宋家养那么多闲人干嘛,更何况,她做这些,又没工钱可拿。
苏瑾无奈,舀了一勺粥,正要递到宴卿嘴边,却见他正咬牙忍耐着,好看的眉峰紧紧皱起,她很少见他露出这副神情。
缓了一会儿,苏瑾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宴卿心里有点欣喜,她终于还是问了,不然,他都快要憋不住直接告诉她了。
“阿瑾,我们两个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来了。”
“哦。”她心中并无波澜,这孩子生出来,又不跟她姓,又不归她养,日后宴卿像自己的爹爹一样娶上十几个小妾,还会有跟别人的孩子。她甚至可以想见这孩子的未来,宋家树敌太多,若是有朝一日遇上什么风波,被推出去的总是如她一样不受宠的孩子。
宴卿捏了她的手在腹上揉揉按按,自顾自说道:“夜里有些不适,今晨叫了大夫来看,果然是要生了。阿瑾你别怕,约莫再几个时辰,孩子就要出来跟我们见面了。”
宴卿说的风轻云淡,其实他昨晚吃过晚饭便发动了,派人去叫苏瑾,却发现苏瑾又不见了。他提心吊胆地挨了一夜,也痛了一夜。
以往,她出去喝酒散心,他都在后面悄悄地跟着,她以为他从来不知道,因为她总是天亮了又一个人默默回府。
只是昨夜,他的身子实在难以支撑,派了管家去寻,却寻了一夜才找到。天知道他昨儿个一夜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昨夜她也实在是难过,那封休书,终究她还是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