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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良翰给楚怜扎的那一针里边是镇定剂,按理说,这玩意儿一般是镇定和稳定作用的,他的目的只是想楚怜能睡过去、稍微听话一点,只是楚怜的反应实在过度了。

那是种和常人截然不同的反应,疼痛,晕倒,反应过激,跟疯了似的,完全出乎常人的意料。

从当时就把他给吓着。

两人都处于危急情况,不疑有他,谭良翰带着楚怜就要跑,结果撞着了等候在那的陈墨。

他靠在车边,像是一早在这儿预料好了的。

谭良翰好久没见着他了。

上一次是多久?去年吧,陈墨刚出来,那时候他怂了,手里生意接连失败,就躲到了西北这边。

再久就是好多年以前,那时候两人都还年轻,年少轻狂,有一些恩怨。

对于陈墨,这个人谭良翰是又恨又惧的。

恨的是他怎么就为了当初那点事纠缠这么久不放,惧的是这人特狠,欠的债你哪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让你还回去?

所以当时他腿差点直接软了。

他以为对方是要来解决自己,月黑风高,又是管制本就乱的地儿,想干点什么不是挺容易。

陈墨没有。

他的视线只在他手边带着的那个女人身上。

从头到尾,没移走过,他把楚怜带走了。

后来,楚怜昏迷的中途出现了各种状况,呕吐、疼痛、甚至是流泪,痛哭,各种反应都有。

当然其中也包括说梦话,各种各样的话,说得最多的也就是那一句阿墨。

她每说一遍,陈墨就在旁边记一次,她足足叫了好几十遍。

“怎么可能。”楚怜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信不信随你。”陈墨语气很寡淡,跟平常无异。

楚怜只当他是开玩笑,这人嘴里没个把她也不是头一次知道,只不过现在她的心态实在不喜这种玩笑罢了。

“我要回去。”

楚怜撑着胳膊要从床上坐起来,体力没恢复完,骨头还是酸的,刚起来,肩上陡然一道刺痛,她嘶了声。

“身上有伤乱动什么?”陈墨睨她。

楚怜侧目,才看到自己肩都是裸的。

好家伙,衣服被撕烂了,就露了个肩出来。

谭良翰那家伙简直不是人,情急了直接拿镖枪打她,那粗针头胜似铁镖,射中目标瞬间陷进肉里,紧接着针头还会往里陷,扎得很深,直接给她弄出来一道伤口。

估计流了不少血,这会儿包扎了,也看不见是个多大的口子。

“我衣服你撕的?”楚怜问她衣服。

陈墨手上拆着一袋药,懒散着嗯了声。

刚说完,衣服领子就被人拉了过去,对上楚怜那双漂亮逼近的眼:“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也亏得她受伤了还有力气跟他扯这些。

陈墨淡然挑起眼梢看她:“干什么?”

“我又没注意看,创口不处理会发炎,不处理?”说着,他漫不经心垂垂眼,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况且这儿就我一个人能给你处理伤口,我不把你衣服撕了,难不成还帮你脱了?”

“你敢。”

“你不说我可能还没准备这么做,你要是激我,指不定就做了。”他口气不是一般的狂妄。

楚怜现在没心情跟他说这些。

她刚醒,还在恢复体力,又心累,只想好好静静,或者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她缓了会,道:“我是真的得回去。”

“急什么,刚受了伤就想着走人,等好了自然带你回去,谭良翰被逮捕了,你当时跟他们那群人站一起,你以为别人不会查到你头上来吗?”

“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嘴平常都这么硬的么。”

他倒了杯热水过来,将药冲到里边,之后递到楚怜面前:“把这喝了。”

“不喝。”

“爱喝不喝。”

陈墨把杯子搁到桌上,这才起了身。

“我呢,也不是个习惯伺候别人的,伺候了你二三十小时,也够了。”他靠到木门边,侧着头,懒懒看她:“你要这个态度,别说回去,走出这儿都难。”

杯子里的药水摇摇晃晃,溅出来一些。

那是棕褐色的液体,看着就苦。

楚怜最怕苦了,也不喜欢喝药。

她知道自己现在情绪状态不稳,说的一些话太过激。

陈墨好心保了她,这会儿她算是暂且只能先跟他走一头,况且要是没有他,昏迷这么长时间她能不能安然过来还指不定。

这事,她欠他一个人情。

“我只是来清点货品的,无意知道谭良翰的那些,事情跟我无关。”

陈墨有意思的笑了:“跟我解释做什么,又不是我查。”

楚怜太久没喝水了,浑身脱水,也不得劲。

她不说话,视线看向桌上搁的那杯药,伸手端起,准备喝了。

要喝的时候却被捏住手腕,截住了动作。

陈墨丢给她一颗糖:“把这吃了,多少没那么苦。”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陈墨去开了。

是个面相和善的农妇,端着篮子,递了一些叠好的衣物过来。

“阿陈,这是你要的东西,昨个儿晚上不是说你媳妇儿没衣服换嘛,我就拿了些过来,都是可以放心穿的。”

陈墨接了过来,转而笑:“好嘞,谢谢阿嫂。”

“不客气,你媳妇儿现在怎么样了,人好点了没?被东西扎了指不定还要去打个破伤风,要不要我让人开个摩托载你们去镇上医院。”

“不用的,她现在已经没事了。”陈墨悠悠地看了楚怜一眼:“您看,精神这么好都能跟我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