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王听完了亚瑟的回答，心里其实并不赞同这个想法。

它感觉亚瑟有些天真了，还是没有知道魂兽的本质。

魂兽并不是人类，并不能单纯用人类世界的规则对付。

因为占据它们思维的主导因素永远都是野兽的本能，而不是理性的思考。

就算是它和狐白白这样的千年魂兽，虽然已经进化出了一定的智慧，但它们的行为准则绝对不会是理智。

将心比心，鹿王想到森林里的其他千年魂兽，它不觉得它们会放过一群没有保护的雾影鹿，面对如此诱惑，它们怎么会保持善良。

鹿王不想考虑遥远的将来，它专注于现在。

它轻轻向亚瑟摇了摇头，表示了拒绝，这是个美好的想法，却实在过于理想了，它不能接受，不过就算只有它自己，它也要去消灭其他的对手。

它向天空鸣叫了一声，四散的雾影鹿全都围聚了起来，鹿王又长鸣了几声，似乎在交代某些事情，鹿群也齐鸣向它回答。

鹿王慢慢环顾四周的鹿群，似乎要将它们全部记住，随后，它的目光移到亚瑟身上，眼神里有光。

鹿王向亚瑟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向迷雾走去。

鹿群间为它划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它们站在道路两侧，低下了头，为它们的王献上祝福。

它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使没有狐白白的帮助，也要去消灭那些潜在的敌人。

亚瑟看了看黑鹿渐渐远去的背影，视线有些昏沉，他用手掌托起自己的额头，以支撑起自己的意志。

杀掉一部分，团结一部分，威慑一部分，看来自己把问题想复杂了。

魂兽的世界比人类的世界可简单多了，也粗暴多了。面对它们，绝对不能心软。

亚瑟看到了鹿王内心的画面，充满着火与血，那是战斗的冲锋号角。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温暖的阳光泼洒在他的脸上，驱散了他身体里的一些疲惫，感受着阳光的轻抚，他也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放下支撑额头的手，看向那条雾影鹿让出的道路，鹿王已经要走到了尽头，马上就会消失在迷雾中。

亚瑟看了看前方的迷雾，低头对身边的狐白白下达了他的第一道正式命令：“去吧，狐白白，跟上它，保护好自己。”

狐白白抬头看了亚瑟一眼，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它心里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离开。

亚瑟看着它，没有说话，他在默默请求。

狐白白无言地站起身来，环视了一眼周围的雾影鹿，心里有了决断，它没有再回头眷念，笔直地冲向了远去的黑鹿。

贯彻王的意志，是它身为圆桌骑士不变的职责。

鹿群又发出一声整齐的鸣叫，似乎是在送别，这声音听在亚瑟的耳朵里，突然显得无比苍凉。

亚瑟看着前方，目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消失在了迷雾之中，他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还是站在鹿鸣之森外面，那时只有一只狐白白，而这次，却有了两只魂兽了。

亚瑟心中有预感，以后在他的生涯中，会出现很多次这样的场景，目送自己的魂兽伙伴一次次远离。

他突然感到很疲惫，直接躺在了松软的草地上，一任小草触摸自己的头发。

他睁着双眼，看向湛蓝的天空，一颗黑得发亮的鹿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挡住了阳光。

亚瑟看向它的眼睛，这只鹿他并不陌生，它是鹿群中待在鹿王身边最近的鹿，看样子还是这片鹿群的第二号人物。

他将手撑在后面，直起腰来，发现他已经被雾影鹿群层层包围在中间，它们的眼神看着他，充满了坚定。

鹿群二号在他身边半蹲下，向他表示了善意，亚瑟看着它，看到了它眼神里的温柔与决然，这是守护的目光。

亚瑟想到鹿王的最后一声长鸣，那是它在对鹿群下达保护自己的命令吗？

亚瑟悠悠向天空叹了一口气。

…………

狐白白和鹿王飞跃在林间，无情穿过迷雾，冲乱树叶。

它们时间紧迫，没有空闲停留。

解决完这些麻烦后，它们要尽快返回鹿群，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