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七七，你说，小重他是不是，有些难以言喻的事情没说啊？]

[看起来，似乎是的，而且好像还和他的母亲有关……但是，既然资料上没有，便说明这点无关紧要、又或者在这场S级任务里起着关键性的作用，所以不能透露……]

面上不约而同带了几分担忧，储秀宫里的对话却还在继续。

“七皇子，本宫见你瘦了不少，可有好好用膳？”

柳淑良勾起唇角，摸索着杯柄，似是无意：

“近来派人给你送的饭，可还满意？”

“甚好，无需母妃操心。”

“胡说！”

毫无征兆地，她突然笑容一敛，抬手便狠狠将茶盏掷过来，上好的青花瓷在赫湘重膝前砸碎，飞溅的瓷片擦破了他的侧脸，一滴鲜血缓缓流下。

[小重——！]

“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柳淑良甩了甩手，复又懒懒散散躺回了榻上，好像刚刚的爆发不是她干的一般。

“我听说那张全……和你关系很好？”

她慢条斯理捻起一颗葡萄，沾水的果肉透着淡淡的玫瑰粉，衬托得那指尖愈发莹润白皙。

“不……张公公，不过是见我可怜，偶然施舍点东西罢了。”

地板凉得彻骨，跪着的小腿格外生疼，赫湘重低下头，一派谦卑的姿态。

“可怜？你堂堂大楚的七皇子，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一个阉人可怜的？”

柳淑良盯着他，声音冷冷：

“粮食，克扣你了吗？”

赫湘重嘴唇动了动：“……未曾。”

[欸小重，你怎么不说，明明——]

[小玉！]

系统喊住了她。

“罢了。”

柳淑良神情晦涩地看了他两眼，忽然抬了抬手，侍女捧着一盘茶点上前。

“吃吧。”

碧色的茶水冒着热气，像是为了相衬般，旁边摆着的是一块翠绿香甜的苋菜糕。

“……”

柳淑良见他不动，冷冷一笑：

“怎么，怕本宫给你下毒不成？”

戚向玉还没从刚刚的发作中回过神来，闻言又是一惊：[七七！]

[来了来了！我看看……咦，没有问题欸，就是普通的吃食。]

系统不信邪地又用检测仪扫了一遍，结果却还是无害。

[小重小重。]

赫湘重微微抬眼，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那个糕点没问题，我检查过啦，你放心吃。]

伴随着的还有女人意味深长的催促：“这可是熬了三天三夜才制成的琼脂碧珠糕，你是舍不得吃，还是要本宫请你？”

[小重，你小心……别惹怒她！]

脑海中的声音渐渐变得焦急，赫湘重犹豫了一会，慢慢伸出手去，捻起糕点塞入口中。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切实将东西悉数咽下，柳淑良那冷厉的目光才渐渐收了去。

“本宫乏了，退下吧。”

她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

赫湘重跪了许久，背脊却始终笔直地绷着，缓缓起身时感到一阵钻心的麻意，他咬了咬牙强行忍下。

转身的刹那，他听见身后人轻飘飘道：

“听闻那给你送饭的王德，竟敢公然欺负你，本宫已经将他和他的同伙狠狠教训一番了。”

毫无感情的视线淡淡瞥过来：“要感恩戴德哦。”

赫湘重僵硬地点了点头。

屋内燃着暖香，他却只感寒意一点点从脚底窜上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

“对了。”

隔着珠帘，女人懒懒的声音传过来：

“皇后娘娘让你明天去找她，可别忘了。”

赫湘重脚下一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