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开口,这少年先行问:“这位哥哥不谢谢我吗?我方才救了你的命。”
这语气、这神情,若是说“我方才救了你的狗命”,也不违和。
殷寒扫视过周围:“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那少年听了,没有动,抱着剑看他。
殷寒上前几步。
这人睫毛纤密,覆盖片片阴影,显得阴郁,脸却干净清冽,俊美无俦,像是长街星火中一捧清白月,有些脆弱美,他问:“哥哥不自我介绍一下?”
“剑宗殷寒,来掖水出祟,阁下呢。”
“哦,谢涔,来寻人。”语气简短。
又是来寻人的,殷寒无奈点头,从怀中掏出剑宗的信物,行礼:“多谢谢小仙师出手相救,在下万分感激,这是我的信物,若是有什么相求,在下必全力以赴,报你救命之恩。”
谢涔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接过了那玉牌,放在手心审视了一番。
殷寒行了礼便准备先走了,这邪祟断尾逃跑,极有可能卷土重来,还是尽快处理为妙。
未走两步,却被人拉住了衣角,谢涔噙着笑意,态度软和了些:“这位哥哥,我方才救你腿上受了伤,实在是难以走动,你不负责吗?”
殷寒:?
这人分明一直在屋外,没让邪祟近身,怎么就受伤了?
“你确定?”殷寒挑眉。
谢涔点头:“确实如此,在左腿,不信你瞧。”
真当他傻的吗?
殷寒蹲下身,少年的腿修长笔直,袴为白色,一尘不染。
殷寒用手戳了一下腿肚:“这儿?”
他抬头,才看见谢涔延迟一般地叫了一声:“啊,疼。”
半点不真。
殷寒:?
难道真的有伤?这少年不会是在他来之前受的伤,要推给他吧。
谢涔微笑:“现下我走不动路,哥哥得帮帮我。”
“如何帮?”
“哥哥背我吧。”
殷寒不爱背人,不过也自知理亏,这人现在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低下身,方才身体上的阵痛已经散去许多,说:“行,你上来吧。”
少年人身子骨不重,也不乱动,在他背上很是踏实。
“你要去哪儿?”殷寒问。
谢涔迟疑了会儿,才慢悠悠地答:“随便去哪里。”
殷寒笑:“随便是个什么去法?”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小声嘀咕,又改口,“算了,去客栈吧,”轻声说话,像是服软:“腿上受了伤正好找个地方歇息,我这个人无依无靠的,半年前哥哥死了,家里人就都死光了,此次是来投靠师父枸杞山人的朋友的。”
殷寒没在意什么“枸杞山人”,而是觉得悲痛,他死过一次,最是听不得谁谁死了,“嗯”了一声,“节哀。”
“无事,”谢涔的头靠在他的肩膀,“是我能力不够没有保护好他,以后不会了。”
他一顿,“不过哥哥,我方才就想问了,你身上怎么有股女人脂粉的香气,是已有道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