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化生(1 / 2)崩他无情道后首页

殷寒往前行,这同心结便往后拖,是和他对着干。

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安分着,而且他根本没觉察到这同心结有什么异样。

殷寒停在那里,垂眼看。

“哟!真是个不错的玩意儿。”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老头,浑身破破烂烂,但还算干净,带着枯草编的斗笠,脖子上挂着破酒葫芦,手里拿着撕咬了一口的大鸡腿,那鸡腿将满是褶皱的手上粘得油亮。

本想往殷寒身上靠的妓见这老头靠近,颇有些嫌恶退后几步。

老头将手指放到嘴巴里吮吸干净,凑到殷寒跟前,声音沙哑,一双眼睛明亮,夸:“年轻人,你这个同心结真是不错。”

殷寒急着追那邪祟,这同心结突然发作,让他有些头疼。意识到有人与他说话,抬起了头。

只见老头自来熟一般,摸着下巴点头,“嗯!”他判断,“这是吃醋了吧,真是十里飘香的醋味。哎,一个死物做错了一堆事情,却矫情得想人原谅,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

殷寒听得一头雾水,但看这位老人家步履着地轻盈无比,心知是位高人,问:“前辈这是何意?”

老头“哎”了一声,一副不敢当的样子,摆手,语调却不客气:“前辈算不上,老身只是在此处等人,等得太久了,又看你这小玩意儿颇为有趣,便上来瞧瞧,小友不介意吧?”

“当然,”殷寒露出笑容,“前辈可知这是何物?”

这小巧的同心结将他拉到聚仙楼外一丈才安稳地不再使力,又像是个腼腆的孩子抱住了他的手指撒娇。殷寒拿他没有法子,这东西没有恶意,否则他也不会留,但若不快些赶上去,邪祟可就追丢了。

那老头咳嗽一声,瞥了眼天空,“经过灵力供给形成的精怪小玩意儿呗。”他眼露狡黠,笑骂了句,“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看你脾气好,就待在你身边欺负你。”

殷寒想起上次出现在徐府救他一命的“求不得”邪剑,若真是如这位前辈所言,极有可能是受邪神灵力感染养出了魂灵。

殷寒失笑,“未有欺负,”又问,“不过现下这同心结上的精怪似乎不想我进聚仙楼,前辈如此气派,想来见多识广,可知破解之法?”

气派?这老头嘿嘿一笑,在烟花巷柳前没有半点形象地撕咬着鸡腿,含着肉说话含糊不清:“你想进这劳什子聚仙楼吗?”

殷寒点头:“晚辈正在追一邪祟,方才……”

老头眨眼打断:“哎,别说了,老身懂,都懂,年轻人嘛,心火旺盛总是有些不为人道的需求,说什么邪祟,到头来意思不还是想进去嘛!逛花楼这种事情,我年轻那会儿也干过……哎,不过太久了,记不清了。”

他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才用油亮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圈由灵力汇聚,是银白色,老头说了一声“去”,便牢牢套在同心结上,缩得紧紧的。

同心结似乎感觉到束缚,挣扎了一番,但很快被镇压了。

这老头见同心结不动了,立即露出得意的神色,摇头晃脑地说:“走吧年轻人,我带你进去逛花楼。”

殷寒也没再解释,“好,多谢前辈。”

聚仙楼内挂红披彩,悬着好几个灯笼,身段妖娆的姑娘与客人们作伴谈天,笑得花枝乱颤。

中间的台板上演着幕戏,讲的是猫鬼娘娘助有情人从轮回桥找回魂魄团圆。咿咿呀呀之声伴着莺声燕语,嘈杂得让人生烦。

殷寒被人引着入内,他白衣招展,一双澄亮的狐狸眼掠过眼前众多少女,惹得不少妓.女捂着手帕打量,放眼看去聚仙楼内并无什么异常。

——那邪祟,他还是跟丢了。

殷寒无奈,微偏头才发现前辈已经找了四方的梨花木凳子坐下,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还招手喊他也过去,“小友来来来,这边坐。”

老头将吃干净的骨头扔在地上,手在身上蹭了几下。

殷寒问:“对了,不知前辈道号为何,可否叫晚辈知晓?”

那老头转了转眼睛,砸吧嘴,答:“暂且……暂且就叫我红枣道人吧!”说完,又飞快转移话题,嗤笑:“啊呀,人间这些人也是好笑,根本没看过轮回桥长什么样吧。”

红枣道人?

殷寒心知这是敷衍,哪儿有人会取这样的道号。不过,他也没有立场去质疑,只是自我介绍:“晚辈剑宗殷寒。”

红枣道人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小友你看这戏台子上的轮回桥,真是笑死我了。”他笑得开怀,好似真觉得可笑。

殷寒看向戏台,正演到猫鬼带着一个姑娘到轮回桥寻找她的情郎。红纸伞,白玉桥,美如画卷。

红枣道人絮絮叨叨:“什么东西,轮回桥根本就没有桥,四处荒茫一片,连根草都没有。”

殷寒有些好奇,轮回桥何样他只在十二仙山的典籍中看过些许,书中说是混沌一片,但并不保真,便问:“前辈去过?”

红枣道人叹气:“去过啊,还不是因为我那个徒弟。”他捧着自己的脸,像是有些难受:“他是真的不上道。明明欢喜一个人,却偏偏对人家冷淡,你是不知道啊,人家上赶着爬他的床他不要,把人扔下了山又来找我说心里难过,自己道心不稳了。”

又感慨:“要是我,肯定就上了,年轻人要什么道心,大不了道心崩了再修上百年不又是一条好汉。倒是心上人千百年可能就那一个,现在不珍惜,等对方进入轮空拥有了新的情缘,不知道找谁哭诉。”

殷寒看着这老头搂紧外袍,将自己团在一起,失笑,替他沏了茶:“前辈喝茶,”又问,“那这与轮回桥又有什么关系?”

老头一笑:“有啊,如何不有?我这徒弟的心上人被他自己捅死了,啊呀,我都不懂他怎么想的,愣是扎进人身体,还嫌人没死透,转了个方向,戳出一个完整的窟窿才罢休。我要是他喜欢的人,怕是气得魂都没了。”

殷寒的心像是被人揪住,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好像……也是这么死的。许久才憋出一句:“那真是遗憾。”

他也是被人斩于剑下的,被自己爱的人。

红枣道人囫囵饮尽,卖关子似的说:“不过也没差。”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