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修缮工作,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人多力量大,亭里的百姓听说要修缮祠堂,一个个自告奋勇,当然,这主要还是得益于百里尧的提议:
“繁参与修缮者,每家每户可得粮一石!”
要知道,一石粮,省吃俭用些,足够一个人一月过活。
百里尧现在打算的,就是“收买”人心,而在这个活着不易的时代,你能让人吃上饭,人便尊你敬你,你若能让人吃上饱饭,人便能为你赴汤蹈火。
夜色渐渐昏暗,祠堂里已然坐了十几人,裴林在上首位,而百里尧则坐在最不起眼的末尾处,剩余的位置上,大多坐上了人,他们都是浜水亭这十里的里正,再或是亭中德高望重之人,比如那位清风先生。
之所以还没开始讨论正题,是因为在等一个人。
祠堂外传来脚步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来人正是刚从乡中交职后赶来的姜维,因为匆忙,他的官服都没来得及换。
姜维落座,裴林轻咳了两声道:
“今日将大家聚在这里,是有些事要同各位商量。”
裴林他们所要做的事是什么,对在座的人来说,并不是秘密,他们今日来,要么是有所畏惧、不得不来,要么是志同道合、想要加入。
“前段时间,本亭的亭长患疾而逝,在下不才,得亭长托付,照看好浜水亭,但这终是不合规矩,今日第一件事,便是从在座各位中选出一位新亭长,然后由亭老们上报乡啬夫大人,以求名正言顺。”
亭长患疾而逝?裴林还真是敢说,想当时要了亭长性命的一刀,可正是裴林动的手。
选新亭长?这还用选么?谁敢选啊?
见众人都没有答话,裴林笑道:
“各位不必拘谨,有谁想要参选,尽可站出来,这个位置,有才者居之嘛!”
嘴上话虽这么说,手也在拍着自己所坐的位置,可裴林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更向后仰了仰,仿佛在说:
这位置就是我的!别人想做?你敢么?
有几位上了年岁的里正,的确是会来事,开口道:
“裴里正德才兼备,又得上任亭长的嘱托,这位置,当仁不让啊!”
众人开口附和,但其中却有那么两个人,脸色看上去不怎么样,一个正是荣,另一个则是看上去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
这一点,裴林自然看在眼里,但他也没指出来,站起身道:
“既然各位相信我裴林,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裴林看向清风先生,清风先生已然是自己人了,作为亭中的亭老,清风先生道:
“明日一早我便去趟乡里,将此事告知乡啬夫大人。”
既然站起身,裴林索性也就没再坐下,环视了一圈众人,继续道:
“大家推选我成为亭长,我自然要为大家思量,从今以后,若各里有什么难出,尽可直言,只要能帮忙,一定不会推脱。”
说到这,裴林看了眼荣:
“荣里正,昨日百里小兄弟曾应下你,从亭中粮仓拿出粮食二百石,以补你里中缺粮之势,二百石粮食已经准备妥当,待你离开时,便可带走。”
说实话,荣昨晚就没怎么睡好,他在担心,百里尧虽然承诺时满是自信,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当真能做得了这个主么?
如今承诺得到了兑现,荣也算心中落了一块石头,脸上的表情也“晴朗”了不少,起身微微拱手道:
“我待里中一百九十七百姓,多谢裴亭长!”
压压手,裴林示意荣不必多礼:
“以往我们各里来往甚少,如今大家聚在一起,便是兄弟,既是兄弟,就该互相帮忙,如今我这有个想法,想同各位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