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贾元春挣扎着服侍好裕隆帝穿戴整齐,本想跟着裕隆帝随行伺候,可是身子却又火辣辣地疼,不由得秀眉一蹙,暗暗叫苦。
裕隆帝连忙拍了拍她柔嫩的肩膀:“是朕唐突了,倒是让你吃了这般苦楚…这段时日内,你就不必伺候当值了,安心将养着,等朕回来了再说。”
“皇上……这怎么行?”贾元春诚惶诚恐地就要起身,却没料到一阵春光乍泄,莹白的肌肤暴露冰冷的空气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赶忙裹紧了身上的野鸭子绒丝被。
看着她受宠若惊的小模样,裕隆帝是越看越喜欢,贾元春模样生得富态不说,身子骨也是一等一的丰盈,昨晚可是让他好好尽兴了一回。
荣府竟是难得养出了这么好的女儿来,那就顺带给荣府一点体面好了。
他打算封贾元春做贵人了,说起来祖父天熙帝也是风流成性,曾经多次让甄家推荐模样好的江南美人入宫为妃嫔,自己何不效仿一二呢?正好给四王八公一脉开个口子,也好收收他们的心。
按照大青的后宫制度,自皇后以下设皇贵妃一人,贵妃两人,妃四人,嫔六人,贵人,常在,答应没有正式封号,也没有数量上的限制,完全凭皇帝个人好恶所决定。
封贾元春做个贵人也不妨事,还能获取荣国府的好感,一举两得。
“朕等会儿就让人拟旨,封你为贵人,你且安心养好身子,朕回来了再看你…”裕隆帝捏了一下贾元春滑润的鹅蛋脸,手感特别好。
“谢皇上!谢皇上恩典…”贾元春心下一阵感动,有些激动地抱住了裕隆帝,随后又忽然警醒过来,自己这么做好像于理不合…皇上会不会怪罪自己啊?
裕隆帝哈哈一笑,轻轻地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朕就喜欢你这样真性情的女子,不会把事情藏在心里……”
“皇上…奴婢…只是…”贾元春登时手足无措起来,入宫五年了,她自己都觉得没希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己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你现在可不是奴婢了,你是朕的贾贵人,过段时日,朕准你回家去看看,如何?”裕隆帝说道。
“多谢皇上恩典……”贾元春脸上一红,这个男人一言一行都能决定自己的未来,当然要好好伺候着。
随后,裕隆帝满面春风地上朝去了,依然是埋头工作到日暮,处理好了一切事务,最终还是重新来了十四府一趟,跟陈允禵再次谈话,这次他打出了感情牌。
“这本就是件错事,你们当时必定有当时的情势。
天正十一年以后,父亲几次提起十四叔,还有八叔、九叔、十叔,总是愁闷不乐,觉得处置得过了,我就是遵了父亲这个遗命,释放十四叔,十叔也要跟着放。
叔王们若还念及与侄儿孩提时的旧情,肯出来为国家做事,那是一定要借重的。
若是就那么个心胸一味计较,也只好由着叔叔们了。”说罢一阵悲酸,竟自失声痛哭!
陈允禵竟也号陶大哭,原先那种矜持傲慢的神气一扫而尽,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老天爷……你是怎么安排这皇家骨肉的?大哥幽死,二哥幽死,八哥幽死,九哥也幽死……死了还得个‘好名儿’叫阿其那、塞思黑……呜呜呜……嗬嗬……”积郁了十多年的郁闷、愤恨,如开闸潮水一般在凄厉惨痛的呼号中倾泻出来。
傅恒昨日还怒气冲冲的,如今一看这架势,又一下子陷入这样巨大的感情旋涡里,浑如身处噩梦之中,听着陈允禵嘶哑绝望的哭叫,竟想拔脚逃开这里!
“皇上啊,皇上……”陈允禵扑翻身跪了下去。继续哭道:“你可知道在这四方天的活棺材里是什么滋味?你有七个伯伯叔叔都埋在里头,埋毁了啊……”裕隆帝想了想,心里不由得一阵发紧,只是摇头苦笑,说道:“叔叔起来,这么跪着我心里不安……这都是天意!黄孽师歌里就说了你们兄弟‘脊鸽原上使人愁’!老辈子的事已经过去,不要再想了。好生保重些身子,侄儿借重你们的时候长着呢!”
陈允禵痛哭一阵,似乎精神好了点,抽咽半晌,方道:“臣失礼于皇上了。在这里囚着真的不如死了,并不怕激怒您。
细思起来,也确是皇上说的,这都是命,也无可怨尤。自恩诏下来,白天能出去走两个时辰。很知足的了……上次遇到允饿,上去说了几句话。他已经成了半个木头人,满口华严、楞严经……”
“皇叔放心。”裕隆帝见陈允禵称臣,随即也改了称呼,“明儿这高墙就全扒了,你想到哪里就去哪里。只是要防着小人造作谣言——朕自然不信的,但奏上来了,朕就不能不查,何必招惹这些麻烦?依着朕,十四叔是带兵在西边打过胜仗的,闲暇无事,把用兵利弊写写,上个条陈。看这情势,将来西疆还会出事的。”
裕隆帝谆谆又嘱咐几句,才带着傅恒出来,走到大铁栅门前,叫过领事太监说道:“你进去闻闻你十四爷屋里那股味儿!真不知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就是你们这拨子人,原地留下侍候允禵,允阿那边也一样。”
“皇上,”刘统勋待他说完,禀道:“这去李卫府有一程子呢,侍卫们送来了马,咱们骑马去吧?”
裕隆帝旋即点了点头。
裕隆帝安顿住了陈允禵,似乎去了一块心病,夜里在李卫书房里睡了香甜的一觉。
他有早起习惯,第二天鸡叫二遍就起身,在书房前打了一会布库,自觉精神饱满,回身进书房在书架上寻书看,见都是些《三字经》、《朱子治家格言》、《千家诗》、《千字文》这类东西,又好气又好笑。
正翻看着,李卫已经进来,打千儿请安:“主子起得早。奴才这里没得好书,误了主子早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