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静安,见过圣明太后。”
听到这个称呼时,她并不觉得奇怪,静安是菩提庙最德高望重的方丈,传说他知晓天事,能窥测未来。
“六年前哀家来这儿的时候,记得方丈说过一句话。”她看着静安手上的梨木佛珠,目光有些悠远。
静安点头,似有些感叹的说道,“是啊,竟不想时间一过,已有六年之余了。”
“六年前,你让哀家远离朝堂,是不是为了让哀家躲过那致命的一劫?”她问。
就在她以为他会点头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高深莫测的脸上满是悲悯,“世界上的祸福相依,单单是靠躲是无法躲过的。”
如果人人都能在危险来临之前避免,那岂不是人人都能窥探天机吗?
“那是为什么?”她感到很奇怪,按理说,她本该在顺元二十八年时死在自己手上的簪子,然而时隔四年后她竟然会重生?这一点让她觉得十分的奇怪,就连她也会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蒋以歌的身体契合的简直完美,就好像她们本来就该是一体的。
静安摇了摇头,既不解释,也不做回答,只是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慈悲的面庞格外的和善。
他并没有直面的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她不过想知道自己是为何重生,因何而重生,怎么会扯到天机上面呢?她有些诧异。
但她也知道,他恐怕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再继续问下去也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与其等着一个缥缈的机会,那倒不如她主动的去寻找答案。
她对着静安点了点头,“既然方丈不好开口,哀家也不会多问,只是哀家还有一个问题。”
静安伸手,“您说?”
“刚刚你说,郡王心中的执念是什么?他的病又是什么?”一下两个问题抛出来,她的心里不仅没觉得轻松,反而更加的紧张了,生怕待会儿会听到一个她不怎么想听的答案。
然而,和她心中设想所不同的是,静安这次依旧是摇了摇头,慈眉善目的脸庞也有些悲戚,“不是老衲不愿说,只是有些事,还需要太后自己去寻找答案。”
“去哪儿寻找?”她问他。
静安带着佛珠的手抬了起来,伸出手指指了指天,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完,他双手合十,转过身对着佛祖弯腰行礼,“阿弥陀佛。”
她站在慈悲的佛祖面前,抬头看着那尊佛像,慢慢的扯出了一个微笑来,“既然天机不可泄露,那我便自己去寻,静安大师,有缘再会。”
“那便恭送太后娘娘。”
她不再说一句话,走上前拿起旁边的香点燃对着佛祖三拜后,把手里的香插进了面前的香炉里,转身的时候,刚好对上了他的眼神,她对着他点了一下头后,便抬脚走了出去。
外面,小棠有些焦急的往那边寻找着她的身影,看到她的身影出现时,连忙走到了她的身边,“小姐,没事吧?”她有些担忧的问道。
蒋以歌摇了摇头,“无事。”
小棠便不再多问了,跟着她往山下走去,下楼梯可比上来的时候简单多了,除了要小心脚下,不然踩漏摔倒了之外,耗费的力气也没有多久。
走出了菩提庙好长的一段路后,她又突然停了下来,在小棠不解的目光中撇过头看向一旁华丽的马车,马车上还挂着一个“郡”的字牌,不用猜测,里面的人肯定就是沈沥洲。
小棠也看到了那辆马车,有些疑惑的嘀咕道,“好奇怪啊,郡王也会信佛吗?”
蒋以歌收回了目光,回答着她的那个问题,“是啊,郡王也是一个普通人,自然也是信佛的。”
小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倒是多留意了一下那辆马车。
马车外观打造的十分的简单,整体流线也是黑色的,多了一股庄重严肃的意味,看得人只觉得压抑无比。
蒋以歌最后再看了一眼马车后,就对小棠说道,“走吧。”
“是。”小棠连忙扶着她往下面走去,马夫看到她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她需要的踩凳拿了出来放在马车旁边,等小棠扶着她进去了以后,她则踩着坐在了马车的这边,马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倒是不觉得会无聊,刚刚在来的路上还没有下完的棋也可以接着下,旁边还放着一盏热气腾腾的清茶。
小棠坐好了以后,马夫就一驾马车驶了出去,马车从郡府马车旁边错身过去时,风把那边的帘子吹了起来,只留下了两个同样在下棋的身影。
很快,她手里的黑子就把白子“吃”掉了,一壶茶也喝到了底,但这一次的下棋结束后并没有让她的心情觉得舒坦,反而刚刚在和静安说的那些话中,让她心里迷雾重重。
她到底因为什么而重生?又为什么会重生呢?
这个问题才是她最关心的但她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撩开帘子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高山,她的思绪渐渐回到了六年前……
……
“王爷,今日皇上寿诞,圣旨已经送到了郡王府。”
马车外,一个穿着黑色劲服的男人跪在马车面前,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和波澜。
沈沥洲看着桌上的棋盘,手执白子放下,闻言头也不抬的回答,“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