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最后又吩咐侍女道,随即便又转身进了寝殿休憩。
后来这段时日,苏清几乎隔三差五就叫人送来补药,有时候是叫宫人送来,聊表心意,有时候则是亲自过来,期间两人笑语言谈,等她走后,苏妩便会如先前那样,将她送来的那份汤药全都倒入盆栽里。
这种日子大概持续了有两个多月,直到她都已经习惯了,渐渐地也不再把它当回事,放在心上,反正苏清送来的补药她不会喝一口,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了,可没想到身体却还是又出了状况。
本来怀孕的头三个月是最不稳定的,她也是一再小心,好不容易度过了最提心吊胆的时日,她本以为胎位稳了,却没想到自己才刚放松警惕,身体却是又虚弱起来。
她一开始也只当自己是因为怀孕产生的疲劳现象,本以为是正常反应,倒也没怎么太在意,只是按时喝安胎药,平时更注重休息,该吃吃该睡睡,然而却没有想到,随着时日的推移,她的状况却是越来越糟糕。
直到某天夜里,她在睡梦中冷汗津津,小腹感觉到类似月事般的疼痛,直到那痛越来越难以忍受,她不禁从睡梦中痛醒。
清醒后她不禁感觉到下身热热的,像是有血流出来,心底不禁一惊。
她当即便怕了,恐惧涌上心头,然而开口却是虚弱而沙哑。
“陛下,陛下!臣妾好像流血了!”
她本能般地朝身边人喊道,颤抖的声音无比恐惧。
赵坚素来警觉浅眠,睡中隐约听到她的呼唤声,很快便也被惊醒了。
“聘聘,你怎么了?”
赵坚惊觉不好,他连忙起身,掌灯看向了她。
“血我好像流血了!”
赵坚这才又急忙掀开被子,然而入目的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他目光惊恐地朝殿外喊道,很快便惊动了守夜的宫人,几个侍从急忙跑进殿内,见到这状况,不禁也吓得面色惨白,连忙又匆匆跑去传唤太医入宫。
太医连夜赶入宫,几乎是用了一整夜的时间,才止住了血,及时保住了腹中孩子的性命。
眼下苏妩虽然虚弱,倒也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胎气不稳,但至少母子平安。
她躺在榻上,眼皮半阖,目前虚弱得连话都没力气说,赵坚坐在床榻上,陪在她的身边,不禁又心疼地摸了摸她失去血色的苍白小脸。
看她这副模样,他心里是疼惜不已,很快这股怜惜,便又化为愤怒。
他怒火中烧,收回了抚摸她脸颊的手,只是又起身拂袖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后这几月来虽然总是嗜睡疲倦,但一直都精心养胎,安胎药补药更是从未落下,御医们时常过来为她把脉,皆是没有察觉到有流产之兆,怎么这一夜之间,就险些流产!”
见皇帝勃然大怒,几位奉命入宫诊治的太医皆是纷纷跪下。
“陛下,娘娘这次的症状属实怪异,微臣一时之间也无法明确原因,臣想也许是因为娘娘如今怀孕的体质,不适应殿里的燃香,这才导致气血郁结,险些小产吧?”
当朝太医之首许岩,见皇帝发怒,不禁又大着胆子谨慎道,他低伏在地上,不敢去看皇帝脸上的神情,只是低着头,目光小心翼翼,一脸的诚惶诚恐。
“区区香料能致使滑胎?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吗!”
哪料赵坚听到这解释反倒越发生气,许岩连忙又惊呼道,“微臣怎敢欺瞒陛下!只是娘娘体虚确实找不到别的致因,臣也只能往香料方面想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受到的影响也不一样,即便是撤了那些更容易导致妇人小产的燃香,也不能保证现在用的燃香就一定安全。”
“那以后这椒房殿内就不要再燃熏香了,直到皇后顺利生产,彻底恢复了健康后再用香料!”
“是”
殿内跪伏的太医宫人们,闻声后又纷纷颤声应道。
赵坚见这群太医也给不出什么准确解释,不禁又拂袖怒道,“真是一群庸医,朕要你们何用!”
“臣等无能,还望陛下恕罪。”
面前跪着的那几个太医,只是又齐齐卑微道,赵坚也懒得再去理会这些个庸医,先前因为太过生气,他几乎丧失理智,如今渐渐冷静下来,他不禁也开始思考。
“最近皇后都时常见谁?有没有吃了什么可疑的东西?”
他怀疑是否有宫中人意图谋害聘聘?
梅香闻言不禁想到了最近大献殷勤的清贵嫔。
“陛下,娘娘素来谨慎,除了太医送来的安胎药外,从未吃过椒房殿外的任何食物,只不过自从娘娘确诊怀孕后,清贵嫔便时不时送来补药,娘娘见她一片好心便收下了,不过娘娘一直很小心养胎,清贵嫔送来的补药她都没有喝,只是全都倒在盆栽内了。”
梅香只是又据实回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