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去外面工作了，爸爸在家带着你们。”

“真的吗？”姐姐眼泪掉得更快了，满脸不相信。

爸爸摸了摸姐姐的头:“是的，叫你们乖乖听话，她过年就回来了。”

姐姐欲言又止，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李建华比姐姐小5岁，还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爸爸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单纯的以为，妈妈过年就会回来了。

大年三十

爸爸在忙碌的准备着团年饭，姐姐帮着爸爸洗菜切菜，李建华在灶房烧着火，一家人其乐融融。

姐姐突然开口问:“她今天回来吗？”

爸爸沉默不语……。

“姐姐你是说妈妈吗？爸爸你不是说妈妈过年会回来的吗？今天都过年了，怎么都还没有回来？”李建华期盼的眼神看着爸爸，希望能给她答案。

爸爸没有回答，拿起扁担:“我去挑点水回来，家里没水了。”

李建华疑惑的看着姐姐:“水缸不是满的吗？”

姐姐听了，不知哪来的火气，大声对着李建华吼:“你烧的是什么火，全屋都是烟，你会干点什么？”吼完，又开始大哭起来。不知道是被烟熏得，还是被李建华气的，反正哭得很难过。

李建华很委屈，坐在板凳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姐姐骂得没错，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姐姐在帮她做，她总是各种理由耍赖躲掉了。

现在看来，自己好像在这个家里真的就像是个多余的人，只知道惹大家生气，一无是处。

那天，他们一家三口过了一个异常沉重的“年”。

那年李建华8岁，姐姐13岁。

从那以后，她们再也不敢在爸爸面前问起妈妈的事情，即使心里非常的想知道。

在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大人们的娱乐方式就是讨论别家的家事来作为话题，或者就是逗别家的小孩来取乐。

自从李建华妈妈离家后，隔壁家的婶婶看见李建华就爱说:“我刚才看见你妈妈回来了，还给你买了新衣服，你还不赶快回去。”

刚开始几次李建华还会上当，狂跑回家。到了后来她再也不相信他们说的话，只会气愤的回一句:“你妈才回来了。”

“咦，这孩子说话没大没小的，没有妈妈教的孩子就是没有教养。”

看着被气跑的李建华，众人哄堂大笑。

以前她觉得这些人跟她说话都是善意的，是关心她。后来才发现他们只是想从这个单纯好骗的小孩嘴里得到一些“内幕”而已。

人生就是这样，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哪有那么多的雪中送炭，这个道理李建华从小就懂。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上天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终日的劳累，还是把身强力壮的爸爸给压倒了。

医生说爸爸再也不能做过于繁重的体力活，要注意好生休养。这也就意味着家里的支柱垮了，经济来源断了。

那年李婷15岁，正是初升高的关键时期，爸爸病倒对于她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从小就懂事的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里对于那个女人的“恨”又多了几分。

中考完，李婷考得出奇的差，老师们纷纷不解，表示惋惜，一边安慰着这个曾经的绩优生，一边鼓励她再复读一年。

但是她默不作声，因为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爸爸看了成绩，泪水在眼眶打转。他知道，这是这个懂事的孩子不想让他为难，他又怎么会舍得责怪她。

“婷儿，没考上没关系，我们再读一年，你的底子好，下年怎么也能考个好学校，不难过。”

“爸爸，我不想读了，我跟我们班张倩约好了，等满了16岁领了身份证就出去找个工作，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嘛。”李婷低着头回答道。

“怎么？你早就打算好了？你是不是觉得家里供不起你上学啊？你觉得爸爸没用了是吧？你就要这样放弃你的前程了是吧？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小，能出去做什么工作？想过外面的世界多么的复杂？你想过……。”爸爸气得最后话都说不出来。

李婷还是低着头，不敢看爸爸，害怕自己绷不住一下哭出来。

这是李建华第一次看爸爸对姐姐凶，以前从来都是表扬的。

十六岁那年，李婷背上行囊跟同学去了省城。因为学历低，又没有工作经验，只能在饭店做一名服务员。

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姐姐也只能拿到600元工资。但她从不抱怨，自己还买了高中的课本利用休息时间自学。

每到月底发了工资，李婷就准时给家里寄300，自己留下300。日子虽然过得紧凑，但是想着能帮家里分担一些压力，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李建华也渐渐变得懂事，收起了小时候的淘气跟任性，在家的时候也经常抢着帮爸爸做一些家务。

她知道，姐姐把继续读书的机会留给了她，她不得不加倍努力，取得更好的成绩，才能对得起这来之不易机会。

天资聪颖的李建华开始刻苦学习，每每考试都是班级第一。不出意外，考上一个好大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命运真的很喜欢跟她开玩笑，好不容易迎来了高三，本以为迎来了曙光，没想到却是跌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