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璃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倒下,也顾不上有没有胃口,把剩下的粥都喝了,又吃了两块松瓤鹅油卷,硬是把自己填饱了。
等吃完了,宫女把饭菜撤下去,太后歪在榻上,甄璃就站在桌边替太后抄佛经。
太后垂着眼道:“这是年前为保南边安定许的心愿,手抄《法华经》千遍烧给佛祖。元妃和吴贵妃一早还在这替我抄经,不想才这么一会功夫,两人竟然都出了意外……”
甄璃一怔道:“这一项,吴贵妃也常来太后这么?”
太后道:“可不是。自元妃有孕后,她便经常和元妃结伴同来,说是要沾沾喜气。”
甄璃道:“想来多亏吴贵妃经常和元妃姐姐来为太后抄佛经,才得佛祖保佑,逃过此番大劫,都平安无事。”
太后本来对两人早上抄完佛经离开后出了事颇为介怀,现在听到甄璃这么一说,顿时心中一宽,道:“你说得很是,多亏佛祖保佑,两人都平安无事。”停了片刻又叹道:“只是现在她俩都病倒了,你也不能经常在宫里……”
甄璃停了笔,想了想道:“今日贾府的人进宫来看元妃姐姐,我见他们家三姑娘,倒有几分元妃姐姐的样子,书墨也是通的,不若暂时叫她进宫来。一来太后这里的事,她也能帮着做些;二来有娘家姐妹在身边照料,也能稍缓姐姐丧子之痛。”
太后听了道:“既这么着,就接了她进宫来就是。”说着就要让人去接。
甄璃道:“她才刚和荣国公老夫人回去。太后不若今日先派人去传了旨,让她收拾收拾,明日再进来,也不必着急忙乱。今日还有我陪着太后。”
太后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便吩咐六宫都太监夏秉忠去贾府传旨。
夏秉忠这边去了,那边太后派去凤藻宫探望贾元春情况的清莲也正好回来。
清莲面露喜色地道:“启禀太后,元妃娘娘醒了。”
太后自然高兴,忙让去通知皇上。
清莲道:“皇上已经在凤藻宫。长春宫那边吴贵妃早先也已醒了。”
太后一听两个都醒了,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带着甄璃往凤藻宫而去。
两人进了贾元春寝室,朱水泽正坐在床边握着贾元春的手说话。
贾元春却扭过头,只闭着眼流泪不语。听到报“太后驾到”,这才睁开眼,挣扎着要起身。
朱水泽按住她,温和地道:“你身子不好,不必起来。”
太后往前走了两步,也出声阻止道:“皇上说得是,不必起来了。”
朱水泽站起来给太后行了礼,扶着太后在床边坐下,自己坐在对面椅子上。
甄璃因贾元春最需要朱水泽的时候他不在,心里就对他产生了几分厌恶。她草草地行了礼,站在太后身侧看着贾元春。
贾元春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连嘴唇都是白的。只有一双眼睛亮得不正常,盈满了泪水,却又偏像是水里燃着火。
太后见她满脸泪痕,叹了口气道:“你还年轻,要自己保重。等好起来了,要多少孩子没有?”她又看了一眼朱水泽,道:“皇上说是不是?”
朱水泽尚未答话,那边长春宫来了人,说吴贵妃刚吃的药都吐了。
朱水泽一听便起身想走。
太后顿时有些恼道:“药吐了就宣太医,难道皇上能治病吗?”
朱水泽无法,只好道:“还不快去宣太医?”顿了一下,又道:“我一会再过去看她。”
太后看着贾元春,见她神色冷淡,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贾元春偏过头,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却没有说话。
太后见贾元春突然倔强,便有些不喜,道:“你也素来不是不懂事的人……”
甄璃怕贾元春吃亏,忙道:“姐姐呛了水,刚醒,恐怕嗓子还不能说话。吴贵妃也把药吐了,想了也是不舒服。太后和皇上不若先回宫休息,等姐姐精神好一点了,再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听了脸色少霁,对贾元春道:“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一点,我再来看你。”
甄璃忙给贾元春使眼色。
贾元春这才哑着嗓子迸出一句:“多谢太后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