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极目望去，果然看到那红色巨石底部有一株碧绿色的细草，十分鲜嫩可爱，随着雾气的流动轻轻摇摆，倒像是活的一般。

这里是西天灵河畔？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又道：“你本顽石，她本草木，原无交集。但你此刻给予灌溉之恩，便是种因。有因必有果，牵连缠绵，更勾出无数风流冤家，如何不是孽缘？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已数度带你造历幻缘，如何还是堪不破？”

神瑛侍者沉默半晌，道：“终不忍见弃。”

甄璃听到自己叹息了一声道：“也是劫数。罢了，今回便随你们走一遭，了结此案。”

她手一挥，浓雾瞬间散去，天地间光芒大盛。

甄璃猛然睁开眼睛，只见窗外阳光灿烂，一树桃花灼灼。

梦……？

她正要翻身坐起，听到身边有人道：“醒了？”

她一怔，抬眼看去，是朱水淳。

还在。

没回去，但也不是那个自己只剩下脑电波的仙界。

甄璃一时说不上心中什么滋味。

她四周打量了一眼，认出是明心楼的偏室，定了定神，道：“你怎么在这？”

朱水淳扶她坐起，略有些责备地道：“既知道自己不能饮酒，还喝那么多。”说着对外唤繁霜。

繁霜听到召唤，带着几个小丫头进来，手里捧着脸盆、毛巾、痰盂、妆奁等物。

甄璃扶住头。

醉了？

她只记得自己伸手接过北静王妃递过来的玉，然后就一下到了西天灵河岸……对了！玉呢？

她忙问：“那玉呢？”

繁霜正俯身拿一条帕子替甄璃掩了衣服前襟，要帮她洗脸梳妆，听到甄璃问，一怔，道：“娘娘说什么玉？”

甄璃也被她问得一愣，道：“贾宝玉的玉啊。”

朱水淳听了诧异地道：“自然在他身上，你问这个做什么？”

甄璃不知他为何露出这种诧异的神色，迟疑地道：“刚才我们借来一看，已还回去了吗？”

朱水淳皱眉道：“你在说些什么？”

甄璃看了看朱水淳，又看了看同样满脸疑惑地繁霜，不禁愕然。

朱水淳伸手摸了摸甄璃的额头，道：“我让他们去传太医。”

甄璃忙一把抓住他的手，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成日听到说他那块玉，刚才梦到一见……”

朱水淳笑道：“虽然是个稀罕物，也不过是块玉。他现已走了，你若想见，以后传他就是了。”

甄璃一怔道：“走了？”

繁霜笑道：“娘娘，已是申时三刻，许多人都走了。”

甄璃怀疑地道：“我睡了多久？”

繁霜想了想道：“总也有一个多时辰了。刚才荣国府的几位姑娘来告辞，见娘娘睡得香甜，也没敢打扰。”

甄璃心中惊骇。

难道又都是自己的一个梦？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道：“我怎么进来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繁霜不解地道：“娘娘说酒有些多，要缓一缓，就进来了。”

甄璃看着她道：“我交代你什么话没？”

繁霜道：“就说要歇一会，还有……”她顿了一下，露出极力思索的表情，半晌跪下道：“奴婢该死，还请娘娘再说一遍。”

甄璃只好道：“我也不记得，所以问你。罢了，既然我们都不记得，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起来吧。”

朱水淳对繁霜道：“以后你家娘娘外出一律不准再饮酒了。”

繁霜应了声“是”。

甄璃满腹疑虑地收拾完，和朱水淳出了明心楼。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许多人都已离开，龙岩寺里安静了许多。

甄璃看着夕照下的凤凰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到底见过通灵宝玉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梦，还是通灵宝玉搞了什么鬼？

但是无论是梦，还是通灵宝玉搞了鬼，这到底有什么意义？说明了什么？

她心里纷乱，正想回去好好理个清楚，忽然听到花墙外有人道：“王爷是知道我的，我宁死也不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