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枝气结，把腰上的衣服解开，扔到他身上：“现在出校门了，我想怎么穿怎么穿，你快回去吧，可不打扰你打篮球了。”

沈岸接过衣服，转身就要往回走，江有枝连忙拉住他：“真走啊？”

风一吹，衣服顺着风的方向拂过去。从这个角度江有枝可以看到他背部的肌肉线条和因为劲瘦而突起的肩胛骨。

她吞了口唾沫：“要不你中午别打篮球了，回家里和爷爷一起吃个饭吧？”

沈岸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的时候看到一双眼，端的是楚楚可怜。

“我答应过爷爷要好好照顾你，所以以后遇到了麻烦不要藏着掖着，要跟我说。”他的语气依旧清冷，但很明显有在放软，“下次周末放假，我让厨房给你添一道双皮奶。”

江有枝眼中的光逐渐黯淡下来，闷声不语。

沈岸把她送到车上，江有枝拿出手机再次打开论坛，发了个帖子“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有指向性的问题，帖子一发出去回复蹭蹭往上涨，也有人认出了这个艾迪，是前不久问“见喜欢的人要穿什么衣服”的，纷纷表示安慰。

但其中一个评论很快收获了很多点赞量：“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呢？”

江有枝愣了一下，看向车窗外。

主干道上，他身量很高，篮球握在手里扣腕往下一拍，这个角度和力道篮球可以较为准确地弹向他的队友。

两三人同行，正在往篮球场的方向走。

视线逐渐远去，江有枝的记忆也逐渐飞远。

她认识沈岸很久，久到每想起一件事情都能有他的影子。

他做事的态度一向很严谨，但是不会真正去热爱什么东西，除了射击。

就好像不管她怎么打扮，他都觉得是一个样儿。

江有枝叹了一口气，回复道：“不喜欢会有一种感觉，因为他不会为你改变行程，也不会为你去空出别的时间。”

然而晚上的时候，江有枝和沈故吃完饭，趴在沈家院子的石桌上看书。

墙上有一排入墙式的书架，其中一本沈岸经常翻动，题目是制胜的科学，江有枝只看了几页，觉得如果让她全部看完估计得崩溃。

沈岸什么时候来的她不知道，一碗双皮奶被“叮”一声放在石桌上，江有枝惊了一下，连忙把书合上。

“怎么了？”少年音色清浅。

“没，没什么。”江有枝转头看向他，“你怎么回来了？”

“晚上有空就来了。”他在她身边蹲下。

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翻动他的东西，所以江有枝颇有赧然的意思：“这本书好像是有个书签的，我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没事，本来我也看完了，书签是随便夹旳。”沈岸把双皮奶往前推了一下，“让人多加了点红糖。”

“哦。”江有枝移过来吃了一口。

沈岸不知怎么的，舔了舔嘴唇，开口：“这本书我父亲很爱看。书上说，与人约定好了，赴约是硬性规定。”

没来由的一句话，江有枝并不能联想到他这是在解释自己中午为什么要拒绝她的邀请。

江有枝想了想，以为他这是在跟她分享书的内容，便回复道：“嗯，觉得里面写得挺深奥的。”

沈岸觉得解释好了，点头：“嗯。”

江有枝觉得开始新的话题了，点头：“嗯。”

当时一个才高一，一个高三，夜风习习，院子里有散落了一地的月色。

二人很少有这么相处的时候，江有枝清了清嗓子：“三哥，我知道穿超短裙去学校不大好，我下次不会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抬起头去看沈岸的表情。

这个模样清俊的少年看向她，眉骨很高，光线显出他面部的棱角。

“小枝，过来一下。”屋里，沈故敲了敲拐杖，“看看爷爷最新得的墨宝。”

“欸，来了！”江有枝连忙起身过去。

沈岸留在原地，夜风吹得他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

他捏了一下衣角。

一句“其实你穿短裙很好看”留在喉咙口，没有说出来。

随着夜风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