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宾利,从容宅缓缓开出。
容程被福伯抱在怀里,委委屈屈抽噎着,眼泪婆娑地重复刚才的问题,“为什么lucky要咬我?”
……
“它是出去玩久了,在外面有了新的主人,就忘记我了吗?”
……
“明明我对它那么好!”
福伯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偏偏司机掉过头来火上浇油,语重心长地说,“少爷啊,狗就是狗,畜牲可没有那么多道德可以讲,只要有口吃的,谁都能当它主人。”
他这么一说,就连福伯也开始附和了:
“只是条狗而已,少爷不要太伤心,要不我们和妈妈说一声,回家后再买一条,这一次买一条温顺的。”
“不要,我以后再也不养狗了!”容程像是赌气般地嚷嚷。
虽然收回了眼泪,但他的小嘴紧抿,显然还沉浸在情绪里,剩下的路程,一直看着自己脚背,沉默不语。
苏幼青躲在座位后排,她是趁机搭上车的,幸好车里面空间大,多她一个人完全藏得住。
车在济民医院门口停了下来,福伯牵着容程的手下了车,一看见医院的大门,容程就扬起小脸,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妈妈吗?”
面上挤出不自然的笑,福伯少有的拒绝了他,“妈妈今天白天处理了很多事情,所以比较累,要是我们去的话,也许会打扰到她休息。而且少爷你被lucky咬了手,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心疼的。”
容程小脸上堆满了失望,他犹不死心,追问道,“那,要是我不发出声音呢,妈妈要是睡着了,我就看一眼然后走。”
福伯为难地皱了眉,他艰难地回答说,“可是小少爷,只要你去,夫人不可能不醒来的。”
苏幼青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她猜测着,如果这次进来所发生的事情相隔时间不远,那么福伯之所以拦着容程不让他去见容芸,很可能是因为容芸的病情突然有了变化,实在不方便见儿子,才不得已而为之。
垂头丧气的,容程小手勾着福伯的手掌,一边踢路上的小石子,一边走进了医院的门诊大楼。
苏幼青想去看一看容芸的状况,于是往住院部大楼走去。
夜晚的医院,有不少都市传说,住院部大楼地下一层是太平间,因此在医院内部传说格外多。
尤其现在是二十年前,虽然房子新,但是照明条件远不如后来,仅有的路灯也是黯淡的。苏幼青边走路边想心事,没注意前面的路,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个值完班正准备回家的医生。
“哎哟!”
这人手上的资料撒了一地。
“怎么回事?”他惊讶地边捡地上的纸张,边四处张望,“没人啊,刚才我撞见了什么!”
苏幼青落荒而逃。
可想而知,明天的医院,都市传说又多一桩。
她一路小跑到住院楼,仰头向上望,容芸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显然还没有睡。
正踏上阶梯,要进入大门,听见远处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呜咽。
她揉了揉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下意识的还是看了眼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边静悄悄黑洞洞,是一丛生长灌木的花坛。
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鬼的苏幼青,寒毛竖起,想挪动脚步去看个究竟,又怕好奇害死猫,不管发没发现什么都会被吓到。
就在她犹豫的片刻,花坛里一阵窸窸窣窣,哗啦一声,里面钻出个黑影。
苏幼青吓得倒退一步,下一秒,看清楚黑影是什么后,脸上充满了惊喜。
“lucky!”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都没能压抑住冲动,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可能会听到,直接将名字唤了出来。
好在马上恢复了冷静,她微弯下身,悄摸摸的,将往她身上扑的lucky带回了黑暗的花坛边。
“我们悄悄藏在这里,不要发出声音先,我带你去找你小主人。”安抚地揉了揉lucky已经没了毛的脑袋,苏幼青贴在它耳朵边上小声叮嘱。
她怕lucky中途乱走跑掉,将衣服上的腰带取了下来,绕了个圈系在lucky脖子上当狗绳。好在lucky也许记得是她把它放出来的,一直表现得很温顺,毫无反抗。
“走吧!”苏幼青拍了拍lucky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