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举的例子很合适,却又很打脸,文官们知道皇帝是故意的,这是在敲打他们要收敛一些。
不过皇帝说的话没错,只要有利益,草原上贵人与中原的士绅没有两样,都不会嫌自己赚的钱多。
可是皇帝陛下打算用什么商品来改变草原的放牧方式,让草原人放弃马匹的饲养,即使是中原全力收购牛羊,草原上的牧民也不会为了购买汉人的商品而让自己的牛羊绝种,牛羊交易根本就没有扩大规模的可能性。
不要以为草原上就没有人地矛盾,牲畜养的多了就需要更大的牧场,每一片牧场都是有主人的。
既然是有主人的,那么每个小部落的养殖规模都会有上限,要想扩大养殖规模,就得兼并其他的部落。草原上的战争也是基于这个原则,争夺牧场与人口。
受到羞辱的文官全都闭了口,他们没想到皇帝直接就撕开了他们的真面目,难道皇帝陛下不打算用儒生治国了吗?
如果儒生不能当官,儒家学说除了修身养性之外,再无任何用处,这事一个可怕的趋势。不用儒生,难道皇帝找到了可以替代儒学的学说了吗?
儒家统治天下上千年,天下早已习惯了儒家学说的道德规范,摒弃了儒家文化,难道连儒家的价值观也否定了吗?
这不亚于一场毁灭,若是皇帝真要这么做,那恐怕离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杨士奇见无人说话,不敢继续沉默下去,他是首辅,理应有所表示。
“陛下!土地兼并自古皆是如此,只因人性本贪,朝廷只能想办法抑制土地兼并,士绅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朝廷也不禁止土地交易。士绅买地也是合法合情的,朝廷不能因为士绅多买了几亩地,就把朝廷税收流失的责任都推到士绅身上。”杨士奇这话说的已经有了顶撞的意味。
“朕不反对土地兼并,土地集中起来才能发挥机械耕种的效率,可是士绅无论兼并多少土地可有缴过一文钱的税?你们把土地都占了却不交税,指望失地的百姓去交税吗?”
“陛下!读书人不交税、不服役是太祖祖制,难道陛下连这一条也要改了吗?陛下是想做独夫民贼吗?”
朱瞻基抬头一看是黄淮,不由冷笑一声说道:“黄爱卿说到祖制,那朕问问你,太祖祖制哪一条写着读书人必须免税的?”
“食禄之家与庶民贵贱有等,趋事执役以奉上者,庶民之事。若贤人君子既贵其身,而复役其家,则君子、野人无所分别,非劝士待贤之道。自今百司见任官员之家,有田土者输租税外,悉免其徭役。这是太祖实录钦定,臣岂敢胡乱编排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