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实东昭王能让心腹武将开口主战,定是自己心底已有了这般盘算。
同我父皇一样,东昭王也不再年轻了,他们都有着古往今来所有上位者一般的毛病,那就是想亲眼看着史书在自己这一页再多那么几条丰功伟绩,可让后来者赞颂。
因此,无论东昭此时国力是否足够支撑这场战争巨大的耗费,无论对他们而言北漠是否存着哪种不安分的心思。
硝烟,迟早要烧起来的,而今只是缺少一个起兵的借口罢了。
因着国力的窘困,北漠的当务之急便是充盈国库,可百姓尚且食不饱腹,税早已征无可征。
那时我日夜打算着的,只是让北漠上下先不为吃食紧张。细细想来苍天的确不仁,给了南阳肥沃的土地,给了西域广袤的草原,给了东昭丰盈的物产,给北漠的却只有望不到头的重山。
这天寒地冻也罢,磨炼出的起码是北漠百姓从不怕吃苦耐劳的性子。诸国皆道北漠善战,可谁曾想过,是战争就要流血,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用亲人的血肉去换场战争胜利后那可怜的一点粮食。
若我不是北漠人,不是北漠储君,想我也不会对这样一个国家有任何恻隐之心。毕竟人就是这般自私,凡事不落在自己头上,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苦痛的。
于是我又想到了在东昭时孟学者的那句话:“生而为人,则有任。”
我寒盛的任便是穷尽我这一身所有能耐,让已经如此坚忍的北漠百姓起码衣食无忧,再论其他。
北漠并非无地可种,只是多山的地形让粮食根本无法量产,偶然有一片平坦之地,也不够支撑整个国家的需求。
于是我辗转反侧终于想到了应对之策,是日天刚微亮我就迫不及待的驾车进宫,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见父皇,要和他商讨此事,我要让整个北漠不再有一条饿死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