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噗”
一个囚犯朝着刘初吐了口痰,以此表示自己的不屑。刘初向这人看去,只见此人昂着头,显然是明白造反的下场。既知必死,也就肆无忌惮了。
“谁是他们领头的?”刘初看向身侧的狄洪。
狄洪上前一步,指着一间牢房:“这个便是。因他是贼首,我便将其单独关押。”
刘初朝着狄洪所指之处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子站起了身,走到了牢门之后,看向刘初。
“见过汉阳王,不知大王来此地所为何事?”老道还算知道礼数,虽然神色有些难看,语气有些沉闷,但没有上来就开骂。这倒是让刘初松了口气,他最怕对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拒绝沟通。
“为的是治病。”刘初朝前走了几步,将二人的距离拉进到一个适合谈话的程度:“孤的国家病了。”
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是值得任何一个君主注意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社会矛盾已经尖锐到了一定程度,这时候只需一通智熄操作,再繁盛的帝国,也容易在一夜之间崩塌。
“孤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选择与孤为敌。是穷困潦倒,日子过不下去;还是汉阳国有贪官污吏,让你们身负冤屈;还是单纯的,因为太一教。”刘初盯着老道。
跟随来的狱卒提起棍棒,对着牢房里的吵闹的人戳过去。不一会儿,汉阳狱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几道低低的呻吟能够证明刚刚发生了什么。
老道看着刘初,细细组织一下语言,忽然笑起来:“大王竟然好意思问老道!”
“大王身为晋帝之子,难道不知晋帝昏聩?亲佞远贤,不辨忠奸,决朝政于宦竖。上使庙堂之中,罕见忠贞之臣;下使江湖之远,难圆安国之志。极尽娱游,兴华宫于长原;穷兵黩武,军雄师于漠北……”
“穷奢极欲,弃黎庶于困苦之地;好大喜功,置万民于水火之中。晋虐其民,国失其道,人心思变。今教主伸大义于天下,举义旗于晋阳,天下云集响应,无不景从。三十二郡,月余而畔,足见人心之向背!灭晋而代之,此真乃昭昭天命也!”
老道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一时间让刘初身后的狱卒都愣住了。虽然他口中言论大逆不道,但听来又似乎有些道理。
刘初也点了点头,他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和他预想的一样。
汉阳国确实病了,病在它是一个诸侯国,它是大晋的附庸,是大晋的一部分。只要大晋病入膏肓,他刘初做得再好,也改变不了大晋整体稀烂的事实。
是时候开始下一步计划了。趁着大规模的起义,趁着大晋受到空前打击,汉阳国要获取更多的人口,刘初要刷取更多的声望,为将来的翻脸做准备。只有斩断大晋连在汉阳国身上的触手,才能让汉阳国进一步腾飞。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孤本以为,尔等是寻得了真理,所以才敢行谋逆之事,至生死于度外。如今看来,是孤想多了。尔等不过是蠢而已。”刘初仰起头,看向老道。
老道说的话可不止给刘初听的,而是给除刘初之外所有人听的。不给个回复,终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