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在我原本的相貌上略做改动,看起来就不像同一个人。”王晏宁并没有细说,这化妆术是她师傅教给她的,以药入妆,配合手法,能轻易改变人的相貌,甚至妆扮成其他人,只是她从未试过也未曾想过要假扮她人,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子,方便出门。
“那你原本的样貌是什么样的?”莺儿凑过来,和徐灵犀一起细瞅着王晏宁的脸,想从这脸上看出端倪。
“呃……”王晏宁被二人看得不好意思,站起身来,迟疑道,“日后定有机会坦诚相见。”
徐灵犀也不强求,笑着拉王晏宁的手道,“快坐下吧,看你被吓得,好像我们是什么登徒浪子似的。”
“哪里来的登徒浪子,敢在燕王府撒野!”外间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门口快步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量较朱棣略显单薄,面貌与朱棣有七分相似,浓眉大眼,不若朱棣的沉稳更有少年的朝气。少年见徐灵犀的手与王晏宁牵着,只当是王晏宁竟牵着徐灵犀的手,大喝一声,“大胆狂徒,竟敢非礼王妃,还不快把手放开!”说罢就一手把王晏宁拽开,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王晏宁的脸上。
少年速度太快,徐灵犀和莺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蓦然惊醒过来,徐灵犀赶忙分开两人,细细看着王晏宁的脸,少年习武手劲不小,白皙的脸上报已浮起一个红色的巴掌印来。
“晏宁,没事吧,疼不疼?”徐灵犀关切问道,又回头对少年斥道,“橚儿!这是你四哥请回来的郎中,是府上的贵客,你怎可如此鲁莽,快给王大夫赔罪!”听徐灵犀叫他橚儿,面貌又与朱棣相似,王晏宁已猜出来人乃是朱棣的胞弟,皇上的五皇子,当今的吴王朱橚。
“我……”朱橚涨红了脸,他与朱棣乃是同母兄弟,感情较其他皇子最为亲厚,徐灵犀也是自小与他兄弟二人相熟,一向疼爱他,他虽有自己的王府,却是大半时间都住在燕王府,见不得别人对朱棣和徐灵犀不敬,他出门巡视今早刚回中都,赶来拜见兄嫂,在屋外听得“登徒浪子”四个字已是大惊,进门又看见一个陌生男子牵着四嫂的手,当是有轻薄之意,一时情急直接上了手,没想到却是闯了祸,当下声音低了下去,底气不足地解释道,“我以为他非礼你。”
“呵!吴王以为燕王府是何地,在燕王和燕王妃的眼皮子地下,燕王府的侍卫和下人竟敢如此不负责任,让我这样一个男子,青天白日之下,堂而皇之地跑到燕王府的内宅,在燕王和燕王妃的房间里,当着燕王妃的贴身侍女的面,非礼燕王妃?”王晏宁气极反笑。
王晏宁的质问让朱橚哑口无言,他刚才的行为的确是没过脑子,眼前的少年郎中皮肤白皙,脸上的红痕分外清晰,衬着脸上嘲讽的笑容,格外地刺眼。本来是想跟王晏宁道歉,却不欲在徐灵犀面前丢脸,嘴硬道,“既是郎中,更须注意言行。今日这一巴掌,不过是给你教训,日后说话行事都注意点分寸。”
一母所生的兄弟,这一个怎么就跟燕王差距那么大,王晏宁腹诽道,今日这个梁子何慕言算是结上了,打在我脸上的巴掌我记着,日后走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却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对徐灵犀辞道,“王妃娘娘,我虽一心向调养好您的身子助您顺利生产,如今看来是难当大任,我便收拾东西即刻向王爷请辞,还请王爷另请高明吧,幸而王妃如今一切安好,王爷王妃可细细找个本事大、连切脉都可免的大夫。”说罢转身便走,这话是在暗讽朱橚拿切脉当非礼了。
“晏宁!”王晏宁走得急,徐灵犀喊都没喊住,只好吩咐莺儿,“莺儿,你去找王大夫,让她在屋里且休息着,替她脸上上点药,我自会让吴王去向她赔罪。”莺儿诺了一声,追了出去。
“四嫂,他要走便走,何必留他,好大夫哪儿找不着,非得找这么个小白脸,一看就年纪轻、经验浅。明日我亲自去为五嫂请个名医,必护得你跟我侄儿平安。”朱橚不屑道。
“名医?”徐灵犀看向朱橚,问道,“哪个名医能比得上何慕言大夫?”
“虽比不上何大夫,也比这小白脸强得多。”朱橚回道,却忽然反应过来徐灵犀的问话不对劲,“你是说,他跟何大夫有关系?难道是何大夫的徒弟?”何慕言是天下闻名的名医,他的徒弟各个年纪轻轻都可独当一面,然而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何慕言是朱棣的挚交好友,朱棣断不会允许自己去得罪他,得罪他的徒弟让朱棣知道,自己也是要掉层皮的,想至此,当下打了个冷战。
“别一口一个小白脸了,还是想想怎么去跟人赔罪吧。”徐灵犀叹道。朱橚是自己从小看大的,平日里虽有些莽撞,但也绝不是不讲理之人,不然自己也不会如此疼他,今日也不知怎的,竟跟王晏宁初见就起了干戈,以后长久住下来,还不知要闹出多大动静,还是趁早化解为宜。
朱橚虽不情愿,但想到朱棣,只好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