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经过几次和省政府沟通,最后决定对公司罚款两仟万元。这是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公司总部也比较满意。达成这个结果,中方新农公司起了很大的作用。
发错种子的事情虽然有了结果,但影响还在延续,公司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一些事情。dy从易达办公室搬到了万事丰在国贸的办公室,直接坐镇万事丰的人事管理。大家,特别是Trump到曹福这儿来的少了,公司的气氛也没有以前活跃了。接着又发生了几件让曹福更烦心的事。第一件事是公司通过调查发现研究部门总监Johnson(董文博)将公司的种质资源偷偷拿出去与外面的公司合作,从中获得利益,立即被公司开除。前几年一眼就能看出万事丰品种和其他公司品种的差别,现在比较难了,这说明市场上已有一些公司利用了万事丰公司的种子资源培育出和万事丰品种相似的品种。曹福知道后,对Johnson比较反感,他不仅丢了自己的脸,还丢了中国人的脸,给在万事丰工作的中国人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让老美对中国人更加另眼相看。Johnson走的时候,曹福既没有请他吃饭,连电话都没打一个。第二件事是桂志浩状告公司,说曹福没按合同法要求和他解除了劳动合同,要求公司给于赔偿。曹福无法理解,桂志浩告公司,一泡屎不臭挑起来臭,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全告诉给社会,对他今后在社会上的发展没有什么好处,只能说明他心胸狭窄,鼠目寸光,最多出出气,得点小利,看来只有心胸宽广的人,才能成大事,得大利。本来想打电话和他说说,想想以前在一起工作时说了都没用,就放弃了,他让Jessica去处理这件事。当时是Jessica办的,她最了解情况,而且她和桂志浩的关系还可以。公司不想诉诸法律,最后只能是给了一些钱和解了事。第三件事是又有人告曹福收受吴晓燕的贿赂,还和吴晓燕有性关系,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相信吴晓燕也不是傻子,曹福不怕调查,没有去管它。虽然这些都不是什么大到天的事,但对曹福的心情影响不好。最让曹福不高兴的事是总部又开始直接和Trump联系,很多事情和Trump无关,上面每次给曹福发邮件,都抄送给Trump,有时甚至把Trump摆在了收信人的同一排,Trump又开始主动越级给总部发邮件,可气的是还偶尔抄送给曹福,背地里怎么和总部直接交流曹福就不得而知了。与以前不一样,他还常常直接对万事丰各部门和两个合资企业发号施令了,还真有人听他的,他实在不懂才找曹福商量,大有抢班夺权替代曹福的趋势。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人性都是一样的。以前小看Trump了,发现过去自己对美国人也有些错觉。曹福心里清楚没有上面的意思,Trump不会这么做,他突然觉察到是应该考虑自己今后去向的时候了。
张广站辞职了。他说Trump什么都不懂,既不了解种子业务,又不了解中国、中国人、中国文化,更不了解公司管理,还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说几句中国话,什么都能,瞎指挥,无法工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外会说中国话。Trump还对他因为公司的事儿被拘留一点儿都不同情,感谢,还说公司已经给了他报酬,是他应尽的责任。一气之下,就不干了。曹福给他介绍到他同学张松新开的种子公司做销售总监去了。
dy很少到曹福的办公室,这天下午她来到曹福的办公室,没有打招呼,就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曹福刚一抬头,她就开口说:“我想给你说件事儿,”曹福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木然的说:“你说。”dy冷冰冰的说:“公司对你参加外边的活动、开博客、参加种业风云人物评选有意见,希望你以后尽量不参加,确实需要,要经过公司的批准。还有客座教授的事也需要公司的同意,以后招待政府官员不能超标。”曹福觉得她是在有意找茬,甚至连招待费超标的事都提出来了,过去常有的事,也很难避免,加上dy的恶劣态度,曹福很气愤,就不好气的说:“为什么?我有什么错?”dy说:“你还擅自付了会议费。”曹福立即纠正她:“那是得到了合资企业的批准的。”dy说:“那也不对。你这些都是在宣传你个人。”曹福反驳:“我是在宣传公司,推广公司的品牌。”dy不示弱:“你更是在宣传你个人。”曹福提高了声调说:“即使是你认为的宣传个人,那又有什么错呢?”dy也高调反驳:“就是有错,这是大公司,还是外国公司,不允许宣传个人。公司聘用你,你在外边的聘用必须得到公司的批准。”曹福更生气,说:“聘用客座教授我不拿一分钱。”dy斩钉截铁的说:“那也不行。”曹福说:“这是你个人意见吧?”dy承认:“I think so(我也这么认为)。这也是公司的意见。”dy如此强硬,曹福斗上气了,坚决的说:“我没错,我不会改变。”dy继续说:“还有关于车的事,你不能再开合资企业的车了,不符合公司的规定。”曹福更加奇怪了:“我纳闷,我是合资企业的副董事长,为什么不能开合资企业的车?”dy执拗的说:“反正不能开了,这是领导的意见。”曹福气愤,说:“不管谁的意见,我继续做我应该做的事。”dy起身出去,说:“我反正跟你说了,听不听是你的事儿,后果由你承担。”曹福没有说话,dy出去了。
dy前脚走,边迈后脚就进来了。曹福还在气头上。边迈笑着说:“老大,还在生气啊?值当吗?和这种脱了裤子赶老虎,既不要脸又不要命的女人置气不值得。”曹福看看边迈指着前边的椅子说:“你坐。”接着说:“我不生她的气,我是生公司的气。”边迈凑近曹福神秘的说:“您没看出来吗?公司的气氛不对,这些天Trump老来找我,对我指手画脚,烦死了。大傻逼,什么都不懂。”曹福点头:“我知道。”边迈说:“他们的意思是不是让您走啊?”曹福说:“可能有这个意思。”边迈说:“真他妈不是东西,卸磨杀驴。您就是不走,看他们把您咋样。”曹福说:“没必要,我也在考虑,到底怎么handle(处理)。”边迈乐了:“您很少中文夹英语,今天还说了英语,说明您心情还好。冬天总会来,有了棉衣就不会被冻死,您还是要有所准备。您如果走的话,我立马就走。像我们这些做销售的,都有天花板罩着,你做的好,就给你加PO(销售任务),直到你卖不了为止,公司肯定马上换人,您知道,做销售的,要么不断往上升,要么就离开公司自己干。”曹福说:“他们不会让你走的,还需要你,你还有value(价值)。”边迈说:“您走了,我在这儿做没意思。这个公司,没有像您这样的人,靠Trump,靠公司这伙人,没戏!您不走,我也会走,国内有的公司给的工资比这儿还高。”曹福说:“国内公司做的对,高薪聘请在外企做过的人才,可以得到更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跨国公司,有数百年现代企业管理的经验,组织结构完善,管理比较合理,基础雄厚,实力强,有自我调节机制,打工者只是大机器的一个零件,走几个人对他们影响不大。”他们又谈了一会儿,边迈走了。想想边迈对自己的忠诚和帮助,曹福坚信职场也有真情。
不一会儿,Julia来了,嘴噘的老高,看上去比刚才曹福的气还大。坐下后,曹福问:“怎么啦?”Julia气呼呼的说:“我和dy翻儿了。”曹福惊异:“为什么?”Julia说:“刚才我说她不该来找你说那些事儿,她和我嚷起来了。我气不过,和她吵起来了。”曹福忘了刚才自己的生气,劝起Julia来:“跟这种人有什么好生气的。”Julia说:“还说创造什么团结合作的文化,就是整人的文化。这种人你越让着她她越来劲儿,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好货色呢,还不是靠着没有face(脸皮)上去的。”曹福愧疚,说:“为了我的事,让你受牵连,对不起。”Julia说:“不是,我忍了她很长时间了,迟早要爆发。”曹福说:“肯定要影响你在这儿的工作。”Julia说:“我不干了还不成吗?”曹福意外:“是dy说的,还是你辞的职?”Julia说:“她说的,我立马答应了。”“这不好,对你不公平。”Julia边说边流泪:“你知道,我早就想辞职了,我不走,就是想帮帮你,他们这样排挤你,不公平,没有你公司到不了今天这样。”曹福也心酸:“我没关系,公司呗,都这样,他们觉得你不和他们的口味了,就会不要你,实际上我也在考虑在这儿做下去还有没有意义。连累你了,真对不起。”Julia勉强露出笑容说:“离开这儿也好,没什么好留念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您更有前途,我相信您。”他们又聊了几句,Julia心情好一些了,就走了。
Julia走后,曹福反而越想越气愤,dy这样做太过分了。起身去找dy。在路上遇到了Jessica,Jessica说正有事要找曹福,就又一同回到了曹福的办公室。曹福气呼呼的说:“听说因为我的事情,dy让Julia走,这不行,我不同意。”Jessica说:“这事儿早定下来了,只不过今天dy提早说了。你不同意也没用,dy来了后,好多事情都没按程序走。”曹福更加生气:“无法无天了,我要找她,如果不行,我向上面反映。”Jessica说:“没用,她不仅有Kevin支持她,背后还有一串美国人,都很相信她。”曹福说:“照这样说,公司都是她一手遮天了。”Jessica反而笑了,说:“刚到公司的曹老师又回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就是一个打工的,改变不了公司,顺势而为,你和他们作对,输的是你。”曹福说:“没关系,这样搞下去,我也干不了。”Jessica说:“我在这个公司时间长,经历了很多事,很多人,说句真心话,只有您最了解这个公司,最了解这个业务,最了解这个团队,没有您,公司的业务会受到很大影响,我不希望您走。”这个时候,Jessica的知心话给了曹福很大的安慰,曹福很受感动,说:“谢谢你的理解。”Jessica说:“我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下Julia的赔偿问题。我以前不十分了解她,和Julia在一起工作一段时间后,觉得她人不错,挺真诚的,真心帮助您,我想在公司政策允许的情况下,多给她一些赔偿。我们商量一个基调,再上报上去。”曹福说:“好的。”他们商量了一个Julia的补偿方案后,Jessica就走了。
是否辞职的事是个大事,曹福给Nanancy说他是一个有主见的人,给不了他太多的意见,不过还是倾向于支持他辞职,明显流露出对他迟迟不到美国的不满。曹福想了想就约陈炜明、张松一起聚聚,商量一下。
下班后的7点钟,他们在中国农科院的常聚会的饭馆用餐,边喝酒边聊天。当曹福说了公司的情况和自己的处境后,陈炜明说:“还犹豫什么,赶紧到国内企业来,民族种业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在外企工作多年,担任外企高管,又是专业技术人才,懂得最先进的种业企业的管理,懂得最先进的种业技术,只要你愿意,大家会疯抢你,衣角都会扯烂。”张松夹口回锅肉,嘴角流着油说:“我排在第一位要你。”曹福不这么想,说:“不会的。”陈炜明说:“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想自己创业,我们可以给你弄资金,现在很多风投找不到好项目,凭你在种业的声望和能力,有的是人投你。你们公司出来的刘子华和汤暮雨就自己办了公司,做的还可以,特别是汤暮雨做的不错,赚了不少钱,也许将来会成为万事丰的有力竞争者。你们公司就是种业的黄埔军校。如果你想找一个好平台,做职业经理人,只要你愿意,那太多了。你们的高尚到国内公司就做的很好。”张松赶紧抢过话题:“还要去找,就到我这儿来,要说能力,我比你差远了,我把公司交给你,你来做老板,我全听你的。打工打的再好,也是打工仔,要听老板的话,听公司的话,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自己做老板,自己做主,多爽。”曹福说:“那是你的企业,我哪能夺人之爱呀,我又没那么多资金投资。”张松很大方:“钱不是问题,你不投钱也可以,你的能力就是钱,让你做大股东,公司有发展,我们都有好处,靠我的那两把刷子,公司说不准哪天就黄了。”曹福赶紧摆手:“那不行,我不能吃嗟来之食。”张松说:“你如果觉得不好意思,你投点钱也可以,钱不够,我可以帮你弄钱。企业经营不好,投再多的钱都白瞎,真的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过来。我以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没说出来。”曹福还是说:“那不行,不行。”张松把胸口拍的“铛铛”响,豪气的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看。”陈炜明说:“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同学之间,大家都了解,好合作。”曹福转移话题,问:“张广站在你那儿怎么样?”张松说:“不错呀,当然不能和你比。”陈炜明说:“你不要看现在中国种业和国际大公司无法竞争,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强,中国种业的市场肯定属于中国企业。你比如新农、华生就不错,越来越大,市场占有率提高了很多,实力越来越强,总有和国际大公司能竞争的一天,你没看见,国内大公司多了,小公司少了。”曹福说:“我知道。”陈炜民继续说:“外企确实在管理、技术、品牌、产品质量、销售、服务等方面有一些优势,现在的社会不如发达国家那么先进,但中国人不傻,也有自己的优势,数千年的历史沉淀,善于学习,不排外,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国内的公司向你们学了不少,也有很多外企的人到了国内公司,育种水平已有很大提高,很多公司都建起了现代化的种子加工厂,使用了先进技术和设备,还有一些创新,公司管理水平也提高了很多。”张松说:“我们的渠道比你们更接地气,经营更灵活。”陈炜民接过去说:“中国的种业公司一定会像中国的家电行业一样成为世界龙头。我听说对外企的有些优惠政策在12月1号就取消了。虽然中国确实有这样那样的很多不如意,有弊端,但很好的一点是已经形成了一种努力向上的氛围,如果你不努力,生存就很困难,更谈不上发展,就会被社会淘汰,逼迫每一个人都去努力奋斗,从而促进社会的进步和发展,这是社会发展的最基本最强大的动力,而很多发达国家的社会体制已不能激发人们的斗志了。请你相信中国的未来。”曹福接上说:“这些我都有考虑,现在国家大力支持创业,非常有利企业的发展,正是大展身手的大好时机。我也坚信中国一定能成为世界一流强国,在国内发展比在国外好,中国人拘束少,顾虑少,什么好就做什么,中国的文化是一个独立的、完善的、有别于西方的文化,有它的优势,最有代表的是中文,具有表达准确、细致、简洁的特点,是一个非常完善的系统。”陈炜明向下摆手,说:“打住,打住,我们不是学术研究,你就说说你到底怎么想。”曹福笑了,说:“我也和你们想的一样,但被人逼着离开公司,心有不甘。在万事丰工作了这么多年,对它有感情,有些舍不得。”张松说:“打工嘛,又不是你的公司,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打工仔就是个过客,人家也只是利用你的价值,说走就走,有什么婆婆妈妈的,还是过来和我一起做自己的事业,那才给力。”和Julia说的一样。曹福心想打工仔也挺可怜,任老板摆布,觉得你有利用价值,就用你,没价值,就不用你。不过反过来说,打工仔也有自己的权利,觉得你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我就离开,双向选择。曹福说:“也有道理。”张松说:“有你过来,我们把企业好好整上市,既有名又有利。炜明就那点内部职工股,还大赚了一把。我们自己当老板,肯定赚的比他多得多。你自己干也行啊,我们都支持你,自己做主总比被别人做主好。”曹福说:“我也不是光想着赚钱,也想自己能做主,能做一些事。”陈炜明说:“我知道,在学校时,大家都说你随和,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是个要强不服输的人,‘不蒸馒头争口气’,是这么说,但你为了争口气,不离开公司要看值当不值当。”曹福看大家说的实在,就说:“我会很快作出决定。”
他们聊了一会儿就聊到了Nancy在美国的事,戳到了曹福的痛处。陈炜明说:“她在美国,你在中国,长期这样,不是个事儿,现在的社会两口子分居都靠不住。”曹福“唉”了一声,说:“我知道,可没办法。”陈炜明说:“你跟Nancy好好说说,让她回中国,美国有什么好,机会还不如中国多,生活也单调,适合养老的地方。”曹福喝了一口酒后,有点激动,摊开手说:“可她喜欢,我说不过她呀。”陈炜明说:“你考虑过你到美国去的事儿没有?”曹福说:“当然考虑过,可我刚在国内有了一点事业基础,我到美国去能干什么?当一个二等公民的小职员?或者去刷盘子刷碗?确实舒服,竞争压力没在中国大,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一个人活一辈子,不是图舒服,是要过得丰富充实,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要做有意义的事,要受到人们的尊重,被人需要,要对社会有所贡献,当你死后,要给社会留下点什么,给人们留下点念想。这些年我成熟了,提高了,正好能干一些事,我想离开万事丰,未必是一件坏事,也许是一个转折点,我相信我会做的更好。”陈炜明故作惊讶的瞅瞅张松说:“你看,咋们的曹福确实不是一般人,比我们有理想。”曹福还在说自己的想法:“唉,最大的问题是家里的事真的离不开,廖鹭鹭,你们都知道,没有我,她就没人管了,我母亲,孩子现在都去不了美国。真是离不开!没办法,唉!我只能是把这些事情安排好了才能过去。”陈炜明说:“你好好跟她商量商量。”曹福摇头:“不管用。”陈炜明叹口气说:“有人说女人是另一种动物,有时不容易沟通。”张松用筷子在空气中从上往下划拉一下,说:“伤不起,离了算了,男人嘛,责任比女人大,压力比女人大,贡献就比女人大,还愁找不到好女人,何必一棵树上吊死。”曹福说:“感情的事哪有这么简单,我爱Nancy。我是离过一次婚的人,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张松随口就来:“离个两次三次又咋地啦?现在都这个社会了,你还怕这个,神马都是浮云。”曹福生气了,责备张松:“你没离过,站着说话不腰疼,离婚对人是一次煎熬。”张松理直气壮的说:“谁说我没离过婚,我上个月刚离的。”曹福和陈炜明都惊讶的张开了口,异口同声的说:“真的吗?”张松说:“这还有假。”陈炜明说:“你肯定外边有人了。”张松只是怪笑,没有回答。曹福端起酒杯说:“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大家又开始喝酒。在张松的劝说下,曹福还第一次抽了烟,他没有把烟吞下去,除了感觉有点呛嗓子外,还有一些放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