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曹福很好的处理了转基因风波以后,逐渐得到了公司上下更多的认同和赞扬。Jeffery真心佩服曹福,主动和曹福靠近,开始找曹福商量事情,愿意听取曹福的建议,主动接受曹福的领导。Trump则进一步认识到曹福和中国人的做事能力和方法,比以前谦虚一些了,愿意多听取曹福和其他人的意见,背着曹福,向总部直接汇报少了,有什么事也愿意先和曹福商量后再做决定。Edmond对大陆人的偏见少了。其他人特别是基层员工更加尊重曹福,曹福威望更高。不管是谁,你的尊严是靠你的所作所为得到的。也有不服的人,如桂志浩,他对Edmond说:“他运气好,换个人也一样处理,要我处理,不比他差。”确实曹福运气好,经销商去年都赚了钱,更有信心,积极性更高,对公司更加忠诚,渠道更加完善,在09年,万事丰6号苗期又表现的特别好,加上市场管理更有经验,内部管理越来越好,所以接下来万事丰中国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好上加好的是,万事丰全球的业绩也非常好,利润率高,对股东的回报率超过了12%,被评为全球生物类公司里,打工者最喜欢工作的公司,为万事丰中国的发展创造了更好的内部环境。曹福在中国种业界名气更大,上至政府学校科研机构,下至各地种子企业、经销商、零售商,甚至有些农民都知道曹福的大名,曹福两个字更多的出现在各种报刊杂志电视上,参加了更多的会议,接受了更多的采访,到更多学校等地方去讲课,特别是得到了Nancy更多的表扬。曹福春风得意,神清气爽,心情无比舒畅,有时还热血沸腾,一个穷小子能达到如此高度,完全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期。他思索: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降大任于斯人也,非我莫属,自己一定要做得更好,对中国种业乃至世界种业做出自己的更大贡献,对国家乃至于人类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一定要做出青史留名的事业来。精神状态好,工作起来就更加有热情,走起路来也身轻如燕。他更加注意打扮,衬衫变成了一天一换,每件必熨,还每天打头油,显得更加年轻,更加帅气,引得Nancy的嘲讽:“小白脸打扮的像个戏子,哪儿好?是不是想出去招蜂引蝶?”虽然是玩笑,但反映了Nancy的一种隐约担心。
曹福出差感冒了,发烧,还咳嗽,回北京后,本想休息一天,但工作太多,一早不得不来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内走动的人和格子里的人很少,见到的人也怪怪的,似乎不敢正眼看他,正面碰上的人也只是吞吞吐吐或点头打招呼,好像在有意躲避他,气氛很不正常,曹福纳闷,正准备找个人问一下情况,余光发现会议室里有人,听到有人在说话,侧耳细听,特别像Peter的声音,世界上居然有两个这么像的声音?一进会议室,曹福惊呆了,眼睁睁的看见不仅Peter在,而且Kevin也在,一个是性骚扰他现在夫人的人,一个是影响他事业前途的人,dy也在,一个靠出卖色相混外企的人,她还轻蔑的瞥了一眼曹福,曹福厌烦的皱一下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Kevin坐在曹福常坐的位置上,Peter坐在了他的左边,两人交头接耳正在说话,已经有很多人在会议室了,还没等曹福反应过来,Kevin对曹福说话了:“Hello,Cao,how are you?(喂,曹,你好吗?)”Kevin又把“曹”说成“靠”了,曹福本能的说了声“Fihank you!(很好,谢谢你!)”Kevin说:“ing iing.(进来,参加会议。)”曹福疑惑:“What meeting?(什么会?)”Peter不解的说:“You don’t know ?ail.(你不知道?查查你的邮件。)”昨天回家晚,身体不好,早早吃完药就睡了,没收邮件,准备早上到办公室收。曹福赶紧打开手机里的邮件箱,蹦出的前几个新邮件都是有关易达收购万事丰的事,并说明Peter是收购合并事宜负责人,他同时领导易达和万事丰的中国种子事业部。曹福一年以前就知道因为万事丰效益好,在美国股市上有很多公司和财团想以高价收购它,其中也包括易达公司,但因为反垄断法、利益关系等各种原因一直没有成功,即使在美国通过了各种法律程序,这种大公司的合并还必须得到世界上包括中国欧盟等国家的批准,很难成功。为这事曹福还专门咨询了Nathan和David,都很肯定的说绝对不可能被收购,所以曹福没有把它当回事。大公司之间的合并收购是常事,实际上和打工者关系不大,公司又不是你的,但易达收购万事丰,关键是Kevier来收购,特别是Peter又来重做自己的领导,对曹福的影响就大了。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完全出乎意料,曹福怔住了,脑子一片空白,顺手坐在了靠门边的椅子上。
Jessica平时总是很严肃,很少微笑,今天她咳嗽一声以引起大家的注意,微笑环视整个会场,气色很好,曹福今天突然发现和Peter的微笑很像,也是那种眯缝眼微笑,很有感染力。她开始说话:“G! I am very glad to iao you. Somebody here are familiar with them. Keviry manager of Yida d Peter is the seed business manager of Yida a. You know, now they are our new leaders for Wanshifeng a. Wele Kevier give us important speech.(早上好,我非常高兴给大家介绍两位杰出的领导,这儿有些人熟悉他们。Kevin是易达中国国家经理,Peter是易达中国种子事业部经理。你们知道,现在他们是我们万事丰中国的新领导。现在让Kevier给我们做重要讲话。)” Kevin只是简单地做了个开头,接着是Peter主讲,他讲解了收购合并的重要意义、工作流程、机构和人员的调整计划和公司今后的发展方向和改变等,还特别强调了两个公司文化的整合,一定要创造一个新的团结合作的文化。Peter仍然带着他胖人特有的看不见眼睛缝的微笑,但多了一分得意。Peter的英语比以前有所改进,至少没把us说成our了。大家惊疑未定,面无表情,都屏住呼吸聆听,寂静极了,除了Peter粗粗的声音外,掉根针在地下都能听见,其实大家的大脑都在飞快的运转着,分析形势,盘算应对策略,因为这直接与大家的工作有关,说白了,与大家的饭碗有关,有的着急,有的平静,有的反对,有的欢迎。曹福知道这个变化对自己极其不利,最后很可能自己不得不离开万事丰,他不断整理自己的思路,他不是从前逆来顺受的曹福了,不管什么情况,他都不会轻易投降认输,都会力争自己的权益不受损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些人还说“以公司为家”,现在想起来真滑稽,金融资本在资本市场上翻云覆雨,分离重组,都是为了他们的利益,很少考虑打工者的利益,公司哪像你的家。完会后,大家安静的从会议室出来,一出会议室门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突来的变化和各自的对策。果不其然,Peter把曹福留了下来。Kevin有事先走了。
&er和曹福都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没有挪动,成掎角之势。Peter还是微笑着说:“曹总,上次Kevin给你打电话说我们还会合作,你一定认为他在瞎说,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合作,有句话怎么说的?喔,‘我胡汉山又回来了’。” Peter趾高气昂,厚厚的大嘴,曹福本来就不待见他,这时想起了他骚扰Nancy的丑恶嘴脸,更加厌恶,曹福懒得和他说话。胡汉山是很早以前的一部电影中所说的一个恶霸地主回到村子和造反的农民反攻倒算的故事,正符合Peter的身份。Peter继续说:“我看得出来,曹总不怎么欢迎我回来,我也没办法,没想到,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云在转,总算又转回来了。”曹福心想,有什么好吹的,当时还不是被人挤走的。曹福勉强回答:“没有不欢迎,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个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种业界更小,碰在一起很自然。”Peter说:“是啊,听说曹总这几年做得不错,比易达好,证明你还是有能力的。”像一个领导在表扬下属,曹福很不舒服,说:“万事丰公司不错,人也不错。”心想你还是被万事丰赶走的人。 Peter沉思片刻后说:“我们两人都是能干人,都是好人,实际上我走的时候,我们处的还不错,你说是不是?”曹福不完全赞同,但不得不点点头。Peter说:“我们都很熟,就不绕弯子了。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不巧的是我们都是虎。”曹福开始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讥讽的说:“高抬我了,我不是虎,你是虎。”Peter继续说:“关键是我们的性格不一样,在一起比较难协调,你承不承认?”这次曹福是真同意,说:“是的,我也这么认为。”Peter若有所思的说:“好的,你也这样认为,我不敢保证我们将来能不能合作好,不巧的是我又成为你的领导,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心甘情愿接受我的领导?”曹福想想,说:“说不准。”Peter这时顺理成章的说下去:“你如果觉得在我的领导下憋屈,你也可以离开,我会向公司申请给你很好的补偿。”Peter终于说出了他这次谈话的真正目的,很多人认为早期人的性格差别很大,随着年龄和社会阅历的增长,人的性格会趋同,趋中,坏人会好一些,好人会坏一些,没想到Peter没什么变化,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初离开前,曹福同情他,对他还可以,现在上位了,就这么急着想把自己赶走,当初受排挤时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早没了,小人一个。曹福刚才已经意料到这个结果,他不可能赌气一走了之,平静的说:“我今天才知道这个事情,还没考虑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Peter马上接着说:“我主要是为你好,怕你受委屈,你在种业名气这么大,出去可以找到更好的职位。”曹福当然知道他没有这么好心肠,但他还是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得容我考虑一下。”Peter补充说:“你不用担心,即使是你提出来离开公司,我也会让公司给你补偿。”一般来讲,如果员工自己辞职,公司不会给补偿,公司让你走,一般会给补偿。曹福说:“这不是我考虑的因素,我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Peter还要装好人,说:“我也不想让你走,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也欢迎。”曹福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以前两人有矛盾,还知道他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曹福说:“谢谢你的好意。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Peter说:“你好好想想,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能接受。”“嗯。”曹福走出了会议室。
曹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思绪万千。从小父母亲就对自己说,走正道行远路,歪门邪道不长远,可像Peter这种自私、虚伪、精于算计、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玩弄政治权术、没有真本事、没有责任心、心狠手辣、还品德低下的好色之徒,在职场上,混的比谁都好,像Kevin这样骄傲自大、刚愎自用、同样自私、没有真本事、不了解中国、难于领导中国业务的老外,转身又成了另一家跨国公司的国家经理。像他们这种会说几句英语,懂得跨国大公司文化和程序,没有真本事的人,在职场上,虽然不会做的很好和长久,但在跨国大公司确实有一定的生存空间,如果离开跨国大公司的强大平台,他们的本色就会完全暴露出来。看来世界上的事并不是都合理,都能说清楚。不过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理由,自己也无法改变它。好不容易离开他们了,不和他们打交道了,就在自己经过艰苦努力,克服很多困难,取得了如此成绩,干的很好的时候,又被这两人骑在头上,真是冤家路窄,恶心透顶,越想越生气,嗓子发痒,一连串的咳嗽,勾腰,扭头,止都止不住,气也喘不过来,直到胸口疼痛,接着左边头剧烈疼痛起来,一阵眩晕,趴在了桌子上。正在此时,有人敲门,曹福嘟囔着“嗯”了一声,进来的人是Jessica,是Peter安排她过来做曹福的说客的,看到曹福的样子,大吃一惊,本能的过去准备扶起曹福,到了跟前,把手又缩了回去,多了一个心眼,虽然她欣赏曹福,过去的一段时间相处的不错,但在这个时候,不能和曹福走得太近,Peter和Kevin会怎么想?临机一动,她出门叫来了Julia。Julia进门一看曹福的情况,二话没说,走过去扶起曹福,问:“曹总,怎么啦?病了?”曹福喃喃:“没事,头疼。”,Julia急着说:“满头大汗的,快去医院。”转眼看见Jessica离得远远的,并不靠近,急了,大声说:“还不快去倒杯水。”曹福嘀咕:“杯子里,有。”Julia想起来了,还是她刚才给倒的水,急忙扶起曹福的头,端起杯子给曹福喂水,Jessica还是没有靠近,Julia突然明白了,Jessica是故意不想帮忙,生气的嚷起来:“Kevin来了,就不理曹总了?变得也太快了吧!”Jessica脸变红,没底气的反驳:“nonsense(胡说),我确实有事儿。”Julia忙摆手:“你走你走!”Jessica也毫不客气的边往外走边说:“我真有事儿,我走了。”Julia激怒了,骂起来:“这儿不需要你,前些天还在拍曹总,转眼就不认人,势利小人,真不是个东西。滚得越远越好。”Jessica肯定听见了,但她没有回话。曹福说:“这种时候,不要,不要,这样,对你不好。”Julia说:“我怕什么,大不了大不了,老娘不干了,老娘正想不干了呢。”Julia一百个看不上Jessica,经常在背后和同事一起骂她,说她是“kiss up, ki(亲上踢下)”,还特会装,好多领导包括曹福都识别不了,她给曹福提过Jessica的事,曹福没有太认可她对Jessica的看法。她知道Jessica不喜欢自己,但她挑不出自己工作上的毛病,Jessica就说自己和曹总走得太近,影响不好,还说她对其他领导不尊重,不就是不尊重她Jessica呗。曹福升为国家经理后,想继续让自己做他的助手,Jessica就不同意,提级时老压她,不是曹总,她可能一次工资都涨不了。这口气总算借今天的事儿出了,她才不管有没有什么后果呢。
120急救车来了,Julia和Helen一起把曹福送到了东单的协和医院。Helen负责办公室行政和工会的工作。一路上曹福吐了一次,晕晕乎乎的,不能动惮,模模糊糊感觉是Julia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坐在车里。他很难受,完全接受他人的摆布,显得无能和弱小。到了医院又吐了一次。急诊医生诊断是重感冒引起的肺炎,因为没有床位,不能住院治疗,只能门诊输液。Helen通知了Nancy后,就去缴费和办各种手续去了。
躺在急诊室输液的病床上一会儿后,曹福感觉好一些了。Julia边打扫曹福吐的污物边说:“我给您说过,Jessica不可信,她就是个墙头草,两边倒,势利小人,这次您可看清楚了吧。”Jessica今天的行为,也出乎曹福的意料,也很反感,Julia就完全不一样,真是日久见人心,事久见真情。现在社会上,当你真正遇到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很多人怕影响他自己的利益,会避开你。而Julia不怕影响自己,真心帮助自己,曹福心中有一种对Julia感激的热流,他声音虽小,但真情的说:“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我打内心真心感谢你。”Julia从来没有听过曹福对自己这么深情的话,她感觉是曹福对她更深层次的情感,感激涕零,眼眶湿润,她却借此机会发发自己心中的小小怨气:“再好的心也被当成驴肝肺,被拒千里之外。”曹福猜到她的意思,心里一阵发酸,感同身受,眼眶发红,说:“是,不是,”他不好在这时候解释什么。Julia看了一眼曹福,忙说:“不用你解释,我知道。你刚吐了,我去打点水喝。” Julia打来水,坐在了曹福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扶曹福,曹福顺从的坐了起来,想伸手去接杯子,发现手上还输着液,缩了回去,Julia笑了,曹福也笑了,Julia赶紧坐在床沿上,一手扶着曹福,一手握着纸水杯,用舌头舔舔看烫不烫,还用口吹了吹,热气散开了,曹福又一次感动,太温馨了,颤颤巍巍的去喝水,碰到了纸杯边,正要喝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非常熟悉的Nancy的声音:“我来喂。”曹福和Julia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到了不友好的Nancy的表情,Julia迅速自觉的站了起来,本能的把水杯往Nanancy并没看Julia,夺过水杯,坐下来就给曹福喂水。Nancy看见了刚才的一幕,本来就对曹福和Julia的关系有猜忌,她之前还通过原来的同事了解了一些他们两人最近的情况,知道Julia和曹福走得近,社会上对老板和秘书的关系有固有的看法,老板娘对女秘书有天生的仇视,今天真的看见了他们的暧昧,Nancy当然受不了,所以直接上去夺了Julia的水杯。
输完液,回到家里,Nancy妒火中烧,越想越生气,虽然看着曹福躺在床上,还是忍不住说:“你还说你们俩没事儿,大庭广众下就那么亲热,谁知道你们背地里不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曹福听后不高兴,自己都病成这样了,Nancy还说这些,但他还是尽力解释:“我刚吐了,你,不在,她给我喂水,没什么错,不要疑神疑鬼,我们之间没什么事,请你相信我。”Nancy听后更生气,说:“让我怎么相信你们,你们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的。是不是真情流露?”曹福一怔,他知道Julia对自己的感情,也知道自己的真实感受,能怨自己吗?自己不是神仙,也是常人一个,自然流露的情感。觉得这件事会影响和Nancy的感情,自己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这种感情发展起来,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愧疚Nancy。他当然不能说的那么清楚,不能承认,会越描越黑,越说矛盾越大,根本解释不清楚。有些人说夫妻间要坦诚,不能有秘密,太理想化了,很少有人做到,不管你多么伟大,人都有自己见不得人的糗事,或多或少都戴着假面具,即使是夫妻,也有不能让对方知道的秘密,保守秘密,保留各自一定的私人空间,夫妻之间更能减少矛盾,相亲相爱。曹福极力解释:“我是刚吐了,眼红,加上今天公司的事也不顺,她是同情我可伶我,真的我们是同事关系。” Nancy还是不放手:“我也希望你们没什么,但愿你们没什么,不幸的是今天我看见了你们的所作所为,我是一个女人,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一样,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就是过不去。”她越来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曹福无可奈何,说:“你说怎么办?” Nancy想了想说:“你给我写保证书!保证今后不再发生这种事儿。”听到这,曹福心烦,说:“我又没做错事,你要我写什么保证书?”Nancy执拗的说:“我可以相信你以前没做错事儿,我只要你写保证以后不做错事儿。”曹福厌烦的说:“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就不要写了。”Nancy坚定的说:“那也不行,你得给我写出来!”曹福知道拗不过她,模糊觉得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就说:“怎么写?”Nancy很快想好了,说:“你写好了发个短信给我。”曹福没有办法,在手机上写了一句“请老婆放心,我绝不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情”,他写了“今后”,后又删掉了,如果那样写就承认以前发生过对不起Nanancy接到后,看了看,满意的点头说:“这就对了。”曹福摇摇头,本来想说“幼稚”,但改口说了声“谢谢”,心里着实别扭。
Nancy打电话把曹福得病的事告诉了母亲。在赵雅静和保姆的搀扶下,母亲来到楼上曹福的房间,看见躺着的曹福,母亲上去摸摸曹福的手,又伸手摸摸曹福的脑门,曹福尽力表现轻松,笑着说:“我没事。”母亲担心地说:“那么搞的,得大病了,能治好吗?”曹福赶紧安慰母亲,说:“感冒小毛病,能治好,没事。”母亲还在焦虑的不断说着“能治好吗”,最近母亲越来越啰嗦,总是重复说一些话,感觉思路已不如以前清楚,有时还发呆,找医生看,医生说是早期老年痴呆症的表现,没有什么特效药,开了一些药,慢慢吃着。赵雅静立马给母亲倒了一杯水,还给其他人倒了水,随手又把沙发和茶几收拾了一下,就像这家女主人一样。聊了一会儿,母亲说下去给曹福做一些可口的饭菜端上来给他吃,她们三人就下去了。
接下来几天,曹福在协和医院门诊输液,虽然没到公司,但还不得不在家里办公。Nancy虽然想亲自接送曹福上医院,确实工作离不开,只能请公司帮帮忙。Julia怕Nancy反感,就商量让Helen接送曹福到医院治病。通过3天治疗,曹福基本上不发烧了,身体好多了,曹福就不让她们接送了,自己开车到医院输液。赵雅静这几天天天来电话问候曹福,还过来看过几次,曹福很感动,觉得赵雅静很懂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心想要是她真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该多好啊。再又一想,孩子们还小,再说大人也管不了,顺其自然吧。
这几天,关于合并的事,Peter他们倒是没有找曹福。可曹福心里一直惦记这个事,分别给Nathan和David打了电话,他们都不隐晦什么,直说大势已去,无法改变,其实他们灯草抵门自身难保,无暇顾及曹福和中国的事情,真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走,只能自力更生了。曹福一想,大不了离开公司,凭自己现在的条件,换一个工作,也许更好,有什么好怕的,反而坦然了,更加坚定了斗争到底的决心,不蒸馒头争口气,绝不屈服,一定要杀出一条血路。他怕Nancy说这个事。
身体已基本好转,但还得继续输液,巩固一下。这天下午输完液回家,正在琢磨下一步计划,廖鹭鹭打来电话:“我病了,要住院,你能过来送我一下吗?”曹福不想去,就说:“你叫救护车就行了。”廖鹭鹭说:“还要家属办手续,要不然就叫你儿子去办?他现在正在学校上课。”曹福说:“儿子要上课,影响学习,还是我来吧。”
曹福赶到廖鹭鹭那儿的时候,看见廖鹭鹭背靠着床帮坐在床上,大白天的,关着窗帘,开着灯,屋里昏昏暗暗,孤零零的一个人,曹福只打寒颤,马上体会到了廖鹭鹭的孤独和悲凉。自己结婚了,有了家庭,可她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同情心油然而生,不管怎么说,跟自己有关联,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廖鹭鹭看见曹福,抬起头两眼放光,喜形于色。说声“你终于来了”。曹福说:“你起来,我送你到医院。”廖鹭鹭低下头说:“我好些了,不去了。”曹福一听就生气,说:“你不去了,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干什么?”廖鹭鹭还是低着头说:“我压根儿就没想去医院。”曹福更生气:“我还上着班呢,你骗我干什么?”廖鹭鹭说:“我不这么说,你不会来。”曹福愤懑:“闹着玩,我还有好多事呢。”曹福没说自己生病的事。廖鹭鹭抬起头眼眶里噙着泪说:“对不起,我最近身体不好,血压高,心脏也不好,医生说随时有中风的危险,心情不好,想起自己真可怜,有了病,旁边也没个人,也不知以后怎么办,睡不好觉,我反反复复想了我们的事儿,我知道自己错了,对不起你和你的父母亲,对不起浩洋,想让你过来,我当面向你认个错儿。”曹福听到这儿,心里也发酸,摆摆手,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说了。”廖鹭鹭招手:“你坐过来,我要当面对你说‘对不起’。”曹福没有过去。廖鹭鹭说:“你是不是不原谅我?”曹福说:“分开是两个人的事,无所谓谁对不起谁。”廖鹭鹭说:“原谅我,就坐过来。”曹福走过去,坐在了床沿上,他在这个床上睡了很多年,再熟悉不过了。廖鹭鹭说:“你靠近点儿!”曹福靠近一些。廖鹭鹭抓住曹福的两只胳膊,望着曹福,曹福能清楚的瞅见廖鹭鹭闪着光的泪水,廖鹭鹭说:“我真心向你认错儿,我这一生最对起的人就是你。”曹福点点头说:“不要说了。”廖鹭鹭继续说:“我要你当面对我说,你原谅我。”曹福心早已软了,点点头。廖鹭鹭还是那个拗劲儿,催着:“你说出来。”曹福只好说:“我原谅你,也不完全是你的错,我也有错。”廖鹭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顺势抱住了曹福,恸哭起来:“到了现在,我,我才知道,我一人太孤独了,太无助,太渺小,我才,知道你的好,我真的,需,需要你。要是我们,没分开,多好,好呀。”曹福能清楚的感觉到廖鹭鹭的身体在颤抖,闻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说:“回不去了。”廖鹭鹭抽搐着:“危难之时,见真情,最能依靠的是,亲人,”廖鹭鹭用渴求的眼光看着曹福说:“我父母亲都去世了,我没有兄弟姐妹,儿子是我,我的亲人,你也是我,我的亲人,是吗?”曹福眼眶有些湿润,不敢正视她,说:“我是你的亲人。”廖鹭鹭哽咽着说:“你能抱抱我吗?”曹福没有犹豫,抱着她,她只穿了件衬衣,胖胖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抽泣。说:“我开始不,不觉得,你结,结婚后,知道我永远,失去你了,我后悔了,可一切,都晚了。”曹福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人。”廖鹭鹭摇头说:“不找了,我的病,越来越重,没准儿,啥时候出问题,我不想,这些了。”曹福由衷的说:“我会照顾你的。”廖鹭鹭瞅瞅曹福,平静一些了,低着头说:“这样会,影响你的家庭,你老婆不会同意。”曹福说:“我会处理好的。”廖鹭鹭从曹福怀里撑起头,望着曹福说:“你是个好人。”曹福没有说出“是好人你还抛弃我”。廖鹭鹭又躺在曹福的怀里,喃喃自语:“我还常梦见你,梦见和你做那事。”曹福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没有作答。廖鹭鹭抬起头,说:“能和我做一次吗?我想你。”曹福没有想到廖鹭鹭会提出这种要求,有些惊讶,但在这种情况下,又不好干脆的拒绝她,说:“不合适吧。”廖鹭鹭低声下气的说:“我们夫妻十多年,有什么不合适的。”曹福说:“我已经结婚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廖鹭鹭眼泪刷刷的流下来,说:“就算我求你,最后,最后一次,一日夫妻,百日恩。”曹福见不得哭泣,心软了,感觉自己开始有了反应,廖鹭鹭见曹福没有动弹,伸手解开曹福的皮带,开始摸索起来,曹福的反应越来越明显,无法再说什么,两人开始做起爱来。廖鹭鹭反应非常强烈,曹福兴奋劲儿很快就过去了,已没了过去的那种强烈的感觉,穿衣服的时候,看着廖鹭鹭发胖的有些臃肿的身体,这是自己过去真正爱过的女人?已没了再来一次的感觉。已没了情爱,剩下的只是同情和怜悯,还有亲情,不管怎样,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她世上没有至亲,身体又这样不好,他有责任照顾她。
晚上回到Nancy身边,曹福又是做饭又是收拾屋子,特别勤快,对Nancy点头哈腰,就是不敢正眼看Nancy,躲躲闪闪的,心中有愧,虽然是在一种特殊情况下被迫的情况,还是前妻,他毕竟第一次做了对不起Nancy的事,他很后悔,但已经做了。Nancy看出了异样,说:“怎么啦?不敢看我,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曹福还是没抬眼,吞吞吐吐的说:“没,没有。” Nancy说:“我谅你也不敢。”Nancy又说:“是不是病又重了?”曹福支吾:“没有。”Nancy亲了曹福额头一口,说:“没发烧。”曹福只觉得脸火辣辣的,更加羞愧难当。他不断地找理由宽慰自己,比如以前就是夫妻,是她主动的,强迫的,她是一个有病的人,自己是同情可怜她,也是没有办法等,过了一个周,才慢慢淡然了,负罪感才慢慢减轻了,不过多多少少对他以后的情感有些影响。
对于曹福来说,当前最紧迫的事还是公司合并和Peter让他离开公司的事。他怕Nanancy说。曹福想毕竟前一段时间和Jessica相处的不错,想和她聊聊,旁敲侧击打听一下Peter的情况,结果碰了一鼻子灰,Jessica不但不告诉他任何事情,还教育起曹福来,说曹福不应该私下里打听公司的事,不应该谈论第三人的事,更不能谈论领导的事。曹福惊讶Jessica变得这样快,后悔不应该去找她,想想Julia对Jessica的评价确实对。实际上曹福也知道个大概,据说等着总部合并完毕后,Kevin他们就开始着手中国的合并。原则上保持两个品牌同时存在,万事丰继续以独立公司运行,但要从易达或外面调进人员更换一些万事丰的领导和重要岗位的人员,很多人因此人心惶惶,不断有人打电话来问曹福公司的变化。据于曹福和Peter、Kevin的关系,大家都认为曹福离开只是时间问题。有些人已开始有所行动,战略策划部的台湾人Marina(蔡碧云)已离开公司到另一个跨国种子公司利马去了,Erica和技术部经理额晓华想离开,曹福劝阻了她们,希望她们等一等,说事情可能还有转机。曹福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有你无我的斗争,现在不能举手投降,只要去努力去斗争就有希望。经过仔细思考,反复斟酌,他还是相信自己在这场斗争中是有理的一方,更有优势,一定能战胜对方。当天晚上,曹福给吴晓燕打了个电话,曹福说:“求你帮个忙行不行?”吴晓燕很爽快的回答:“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曹福开门见山:“你也知道易达收购万事丰的事,Peter过来当万事丰的领导,想让我离开公司,我不想离开,还想阻止Peter到万事丰来。”吴晓燕抢过话题:“这老刘可不是什么好鸟,我吃过他不少亏,可不能让他来,来了后我的日子不好过,经销商的日子不好过。”曹福趁热打铁,赶紧说:“只有你能阻止他来公司。”吴晓燕迷惑:“只有我?”曹福说:“他和你一起做过生意?是吗?有合同吗?”吴晓燕说:“是呀,有合同啊。”曹福说:“合作的愉快吗?”“不愉快,我没怎么赚钱,大头他拿去了。”曹福说:“他在公司工作的时候,在外做生意,还是利用自己的权利和公司的经销商做生意,获得利益,违反了公司的核心价值,一旦公司知道,就会开除他。”吴晓燕不以为然:“这样做生意很正常,没什么错啊。”曹福说:“很多人可能认为没什么错,但在万事丰是绝对不允许的,叫利益冲突。”吴晓燕说:“你们公司这么严格,可他还这么做。”曹福紧追一步:“只要你提供合同的证据,他就会被公司开除。”吴晓燕犹豫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合适吗?你和人合作,你情我愿,都有利,你再去告别人,谁将来还和你合作,今后在种业的江湖上怎么混。再说,我这么说不是把自己也卖了。”曹福说:“只要你提供证据,我们可以说是我们想办法得到的证据,不说他是和谁合作,绝对不会说你的问题,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吴晓燕说:“我相信您,可是,我不相信公司,再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曹总,我很尊重您,但您也得为我想想,我现在不能答应您,您也得容我考虑考虑。”曹福没能说服吴晓燕。
曹福想了想,没有退路,即使拿不到Peter违反核心价值的证据,也要想办法阻止Peter接管万事丰中国。当晚就把边迈叫到了家里。这是边迈第一次到曹福家,开始有些拘束,但一谈到正事,就放松了。曹福告诉边迈希望他写一封匿名信表达员工不希望Peter来接管万事丰的业务,要求公司保留现有领导层不变的愿望;并告Peter违反公司核心价值的事,虽然没有证据,但可以让公司进行调查,只要调查就一定能调查出他的问题,即使吴晓燕不说,肯定在其他经销商那里也有问题,也能得到证据,同时可以拖延时间。边迈听后很快答复:“您不找我,我也正准备找您,苦于想不出办法来。”曹福说:“那就好。”边迈说:“我就实名举报,更有力度,更能引起上面重视。”曹福担心,说:“这样对你不好。”边迈大度的摇摇头:“不怕,大不了离开公司,我又不是没人要,我是您招进来的,是您一手提拔培养的,您是我的伯乐,是我的恩人,我是您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来了不会放过我的。做人,要知道感恩,为了您,我也应该出这个头。”曹福非常感动,强有力的握了握边迈的手,说:“谢了,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同意你这么做。”边迈说:“我应该谢谢您。”曹福靠回沙发背上,说:“你还要在员工中摸摸底,做做工作,看有多少人支持我们,上面来调查,也好有个准备。”边迈很自信:“正义在我们一边,没问题,都会支持我们,Peter的名声不好,都不喜欢他,他一过来,谁知道怎么调整,人心惶惶,没有人喜欢动荡。公司现在的氛围多好啊,都拥护您,您放心吧。”曹福肯定:“我也这样认为。”曹福知道吴晓燕和Peter一起私繁过万事丰公司的品种,在曹福的安排下,公司打假团队正在生产基地查找私繁的公司和人,一旦落实,将由公安机关介入,抓几个大案,判几个人的刑,以震慑造假分子,同时能牵出Peter私繁的证据。曹福不放心,吩咐边迈亲自抓紧追查私繁的证据,曹福将继续做吴晓燕的工作,让她交出Peter违反公司核心价值的证据。
边迈很快反馈说,Julia、Erica、额晓华、Allen都表示积极支持,中方的Sophia也表示支持,她曾经给曹福表示过,中方虽然对合并改组没有发言权,但不支持更换曹福,并表示只要曹福需要,她一定出面帮助他。出乎意料之外的是Jeffery和Trump都表示支持他,下面的员工大部分表示支持,特别是曹福和边迈的下属,Je表示不参与,美国人呗,还有一些人不参与。边迈没有争取Jessica、桂志浩等肯定不支持的人的意见。边迈把实名信发出去了,发给了易达公司和万事丰公司所有重要的领导。虽然还没有拿到Peter私繁的证据,不管怎样,有所行动,曹福更有信心了,他已经孤注一掷,他相信一定能获胜。
&er第二次找他谈话的时候,曹福明确告诉Peter,他不会辞职,如果Peter一味想赶他走,他要找各级领导,把事情说清楚,即使公司开除他,没有正当理由,他还要和公司打官司打到底。得到这个回答后,Peter心里明白如果曹福不辞职,他很难找到充分的理由开除他。就表示他并没有开除他的意思,只是为曹福好,曹福想干下去,就好好工作。Peter明白,曹福已不是以前的曹福,他不会坐以待毙。Peter也明白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一定要尽快赶走曹福。就像David对自己一样,准备和Kevin商量立马把曹福降级为公司产品部经理,让他自己主动离开。并尽快结束对曹福和David压货等各种违规事件调查并结案,他就不信找不到曹福的证据。再不行,他还有更多的狠招,他的地位和权利有绝对取胜的把握。正在这个时候,上面通知他暂停中国的合并工作,保持原有管理层和组织结构不变,过一段时间后公司再通知重启的时间。并通知Peter对曹福的调查继续,但先不要下结论。曹福猜想可能是边迈的信起作用了,直觉后怕,后背心直发凉,真像打仗一样,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辛亏信早寄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