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缘故,他自小失去双亲。
偌大的王府,他小小年纪,就成了主人。
那孩子千恩万谢,蹦跳着离开了。
孔妙禾偷偷瞄晏子展的脸色,试探着说:“不知道先皇后有没有给王爷留”
“没有。”
他打断她,冷冷掷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好嘛,是她不该逾距,戳他的痛楚。
孔妙禾摸了摸鼻子,乖乖跟在身后,绞尽脑汁想应该说点什么才能缓解此刻的氛围。
晏子展却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害得孔妙禾一头撞上他宽厚的后背上。
她痛呼一声,揉着自己的脑袋,后退几步。
晏子展却贴上来,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下不为例。”他冷声说道。
孔妙禾以为他是指让他纡尊降贵亲自为小孩追讨失物这件事,茫然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下不为例的,今日他肯帮忙,她已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都城里,街道上,飘来一阵阵蒸米糕的香味。
两人不知何时走在了谁家的院下,一阵风起,墙头倏忽落下几片梨花花瓣。
有一瓣,正缀在晏子展的玉冠之上。
孔妙禾笑,伸手去摘。
手腕却被晏子展抓住。
他眼眸深沉,像要将她看穿。
“下不为例,不要管别人的闲事。”
他像是解释,又像是命令。
说:“上次在围场替婉宁挡箭,是最后一次。”
孔妙禾怔了一怔,手里捏着一瓣软软的梨花,心却猛地一跳。
他知道她为白月光挡箭,却告诉她那该是她最后一次管闲事。
他看着她茫然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
语气也松了下来。
“你该知道”
他牵着她的手缓缓垂下。
“你的身子骨并不好。”
替别人挡箭这种事,不该你来做。
翌日,孔妙禾依旧没能够睡个好觉。
晏子展又在天将将亮起的时候把她拽起来,但这次不为别的,只为带她进宫给太后请安。
他确实答应过太后,要带她入宫觐见。
所以这一次,孔妙禾没有太挣扎。
困虽然困,但到底是第一次得以入宫觐见。
她精神气不错,还有心情从马车内探出半个头,四处打量。
进了永安宫,孔妙禾老远就听见一阵小跑的声音。
随后,甜糯糯的一声“阿禾姐姐”,小皇子跑着扑进她怀里。
她也顾不得这么多规矩,揉了揉小皇子的脑袋,笑了起来。
再一抬头,瞧见太子晏齐礼走了出来。
晏齐礼朗声笑:“好巧,小皇叔也来请安。”
晏子展淡淡“嗯”了一声。
今日永安宫热闹非常,太后也笑盈盈的。
但小皇子毕竟年纪小坐不住,没坐一会就要拉着孔妙禾出去玩。
太后准了。
孔妙禾带着小皇子在庭院里玩蹴鞠。
晏子展时不时瞥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晏齐礼见了,却促狭地笑笑。
开口间,孔妙禾被球绊倒,朝着殿门摔了个四脚朝天。
晏齐礼:“阿禾姑娘当真是有趣。”
晏子展冷笑一声,摇摇头,正对上孔妙禾抬头望向里间。
她摔得难堪,却对他咧嘴笑了笑。
那笑容,和她的摔姿一样惨烈。
“有什么有趣的,永远不如婉宁,端庄温婉。”
晏子展这话不知说给谁听,轻飘飘的。
晏齐礼却没介意,笑意甚至更深,他往晏子展那边凑了凑。
挑了挑眉,低声说:“我说小皇叔”
“你总提婉宁好,该不会是,因为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上阿禾姑娘了吧?”
她是变数,她与天下所有女子都不同。
所以不敢承认?
晏子展凤目微敛,端起茶杯的手晃了一晃,茶水溅出来一些,烫在他的指尖。
他的一颗心也在发烫,在胸腔里不安分地跳动着。
呼吸停了一瞬,眼前浮现着她的音容笑貌。
他回想起自己这阵子的反常举动,神色晦暗不明。
不会的,他移开视线。
“殿下说笑了。”他神色恢复如常,轻轻掸去指尖的水珠。
“一个乡野丫头,平素里带着,解解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