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简迷茫地咬住吸管,温热丝滑的液体穿过唇齿,流过食管,她颤抖不已。
我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我对小清嘉心动了?[1]
时清嘉靠过来,指着自己说:“姐姐啊,不要再说这些哄小孩子的话逗我开心了。我真的是个大人了。”
叶简有些目眩,头脑里有一团雾在旋转,雾气弥漫得很快,酥酥麻麻的触感爬到眼睛里,她还能在朦胧黯淡光亮下看清时清嘉那张精致到炫目的脸。
一双妩媚桃花眼微弯,琥珀色瞳孔水盈盈的,浓密的野生眉下是自带距离感的驼峰鼻,山根上有颗小痣,唇线圆润分明的菱形唇微微翘起。
瓷白皮肤在微黄灯光下白得发光,仿佛笼罩着朦胧的光晕,左耳上的海蓝宝石耳钉是祖母绿切工的,她一偏头,宝石折射出冷淡华光。
叶简不自觉微微偏头,眯眼捕捉透澈的宝石,她喃喃道:“怎么,怎么这么眼熟呢?”
叶简的心脏跳动得很剧烈,这种感觉很玄妙,她闭上眼,单手撑头,五感向内窥视,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敏,她简直能在脑海里分毫不差地临摹出时清嘉那张精致深邃的脸,血液从心脏里泵出来。[2]
“我能感觉到,”她偏着头说,“我自己呼出的热气,回声,雨声,飒飒的低语,爱的根茎和丝须,分叉的枝干和藤蔓,盘旋着生长,还有你,小清嘉,佩佩,你真好看,和我想的一模一样。”[3]
“你说得对,小清嘉是个大人了,我不能再把她当小孩子看,她是个大人。”
时清嘉静默听着,等叶简闭上眼后,她转头看一眼墙上的木框钟表。
已经十点半了,姐姐的咖啡也喝完了。双倍浓度□□的摩卡咖啡见效比她想得慢一点,不过还好即使分开七年,和姐姐之间还是有很多话可说。
“你喝醉了。”
时清嘉站起来,笑得狡黠,朝叶简伸出手,“我送你回去,走吧。”
“怎么会醉呢?喝咖啡怎么会醉呢?”叶简摇摇晃晃站起身,盯住时清嘉,媚眼如丝,“这是怎样的一天啊!我要和兆兆说!我要回去了,回家!”
上一秒还在夸我好看,下一秒就温兆兆,温兆兆!你是女同还是女尼姑?!
时清嘉咬牙切齿,把人一把拉到怀里,“温兆兆回家了!”
“唔,小清嘉?回家?你要回家?”
叶简抬手,指尖轻轻拂过时清嘉山根的小痣,“小清嘉,不要一个人离开这里,有人爱你的。”
时心底薄薄怒气忽的就消散无形,时清嘉静默着任叶简作弄。
叶简用额头抵着时清嘉的额头,温柔地抱住她,在她背上轻轻拍两下,声音柔和轻缓的像穿过林间的春风,轻而易举地唤醒冻土下沉睡的草籽。
“我喜欢你。”
明明是哄小孩子的腔调,明明知道你对我只有怜惜,没有爱意,说破天也就是愧疚。可我,怎么,还是忍不住心动?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时清嘉轻叹一声,心底如藤蔓疯狂生长的欲望和爱意,被小心地收拢到一处。
她撩开叶简披散的巧克力色长发,唇瓣轻轻擦过叶简的莹润耳尖,时清嘉眼中的漫漫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姐姐,真是,太狡猾了。”
时清嘉蹭蹭叶简的颈窝,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西装,再将人拦腰抱起,大步走出星巴克。
“姐姐,要开空调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为叶简系上安全带,时清嘉把人抵在副驾驶座上,不动声色地靠近,哑着嗓子调戏。
“啊?”咖啡|因的腐蚀,让叶简对外界感官空前迟钝,她双颊酡红,媚眼秋波,迟缓地揪揪外套袖子,“那是因为今天太热了呀。小清嘉,你离姐姐太近了。”
“近吗?”
时清嘉帮她把外套又拢了拢,盖住胸前旖旎风光。
“嗯,近,我都能闻到小清嘉身上的香味,”叶简吸了吸鼻子,尽力分辨,“怎么像我用的香水呀?”
“是吗?”
时清嘉退开,打开车载空调开关。体质原因,叶简对咖啡|因很敏感,容易醉咖啡,醉时很乖很软,一点也不闹腾,更好的是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是呀!三宅一生的睡莲清香,”叶简清泉般的声音清透温软,“每朵莲都像你/尤其隔着黄昏,隔着这样的细雨/永恒,刹那,刹那,永恒/等你,在时间之外,在时间之外,等你……”[4]
“竟然念起诗来了,真是,”时清嘉发动汽车,“明明都是我在等你,颠倒黑白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