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彼此彼此。”用脚把散落一地的用来教幼儿辨识图形的玩具拨到一边，唐恩这才找了个椅子坐下。

老丹尼尔胡子翘了几下，估计是想反驳几句，可又找不到该怎么反驳，干脆不接这话，把吸氧用的软管挂在鼻子上，装作上不来气儿的样子。

“最近的事情你干得不错，就是太温柔了，既然出手把那帮骑着机车的混蛋送进监狱了，你就应该让他们在里面一直呆着，也能让镇民牢牢记住是谁建立了这里，不然时间久了，家族威信会越来越不被这些人重视。”

闻言，唐恩一阵别扭。

“这做法可不好，那帮人确实做过不少坏事，但你不能否认，他们在镇子里曾有很多用处，即便现在他们失去原本的用处了，也不能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们丢掉不管吧，上帝也不能原谅这种行为吧，拿出点气量好么，老爹。”唐恩忍不住谴责老丹尼尔，就差没把卸磨杀驴四个大字写出来贴他脸上，太不仁义，也太过无情了。

“现在可不像以前，这年代没有什么是不容置疑的，总不能逼着所有人都要以我们为中心生活。”唐恩对老爹的陈旧思想简直无语，琼斯家族建立了这座镇子不假，可过去的东西放到现在已经行不通了，要不然他干嘛大费周章布置了那么多东西，就为了算计觊觎家族土地的人。

“再说了，我的做法才叫威信好么，不能总是用西部人那套作风，换个方式更好不是么？现在人管这叫教父精神。”

“哼，镇子上这群家伙吃着我们的喝着我们的，换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哪容有人敢质疑的，那时候……”

又开始了，老人总有些坏习惯，怀念过去就是其中之一，一旦进入了回忆状态，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下来，非得用老一套的东西把现在的事情品评十几个来回才能作罢。

唐恩早就习惯了，直接开启装聋作哑模式，捡起地上散落的玩具和伊莉雅玩了起来。

“唐恩？唐恩！”好一会儿，老爹见一直得不到回应，才发现儿子和伊莉雅玩得正开心，他刚才说那么多一点都没听进去，不满的叫道。

“啊？什么？”唐恩赶忙回神，转头看向老爹，而伊莉雅趁着这个机会终于抓到了唐恩逗她用的玩具，刚想往嘴里塞，可惜她那双小手怎么可能有足够的力气把玩具从唐恩手里拽下来，急得发出一连串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说，你怎么也陪着莱拉胡闹，还演什么电影，嫌家里的事情不够忙么！”老丹尼尔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看到伊莉雅在唐恩怀里扭来扭曲，赶紧上前把孩子和唐恩手里的玩具都抢走了，这下伊莉雅终于如愿把玩具塞进嘴里。

唐恩想提醒老爹那玩具是从地毯上捡起来的，可立刻打住了话，按老爹那脾气才不会在意这点呢，倒不是不注重孩子的健康，而是老爹一直觉得孩子就多锻炼一下适应力。从小对他和莱拉两姐弟就这个样子，伊莉雅这还算好的，唐恩可是清楚记得，自己小时候被老爹一脚踹进了牛粪堆，美名其曰锻炼抵抗力，那次可是让他恶心了好几天，用了很长时间才习惯牛粪的味道。

“我觉得还好，反正最近该忙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没必要什么事都冲在前面，牛群也安安稳稳呆在公共放牧区，牛仔们每两天就轮换一次回来休息，基本上也没什么事儿了，我就想体验一下别的东西而已，算是充实我的人生经历。”

唐恩这一点很不像琼斯家族的人，他更喜欢成为坐在幕后的指挥者，而不是冲锋在第一线的战士，刚刚接手家族事务之初，老爹没少因为这个说他。但后来才发现，唐恩总能用自己的方法完美解决一切问题，这才慢慢放下心，只是偶尔有点微词罢了。

“行吧，体验体验就算了，别陷太深，千万不要成为那种迷失到忘记自己是谁的人，我们只是牧民，牛群和马匹便是我们的一切。”老爹给唐恩赶紧补上预防针，生怕儿子也像莱拉一样，总想飞到外面的大城市里。

“好啦，我明白，我只是个牛仔，去酒吧只喝牛奶。”唐恩无奈，胡说八道了一句。

“又胡言乱语，不过伊莉雅应该饿了，确实需要点牛奶，你去叫人送点热牛奶过来。”说完，老丹尼尔表情一变，像个颐养天年的老人，逗弄着外孙女，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完全和孩子连接在一起，孩子喜他就喜，孩子怒他也怒，孩子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