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燃烧后留下的难闻气味,镇警局停车场里,丝黛拉却毫不在意地深吸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这种味道很美妙,是引领着她踏上成功道路的气味。
小镇警局发生严重爆炸案,尽管没有证据,但很多人已经将其定性为袭击,不过,真正的官方文件上却只能写着意外两个字,原因还是在于没有证据。
不过,类似的事件自2010年后罕有发生,尤其是在加州这片土地,飞车枪战已经是犯罪者所能做到的极限,可今天,这座默默无闻的小镇算是彻底出名了。
大批记者涌了进来,警局被迫召开过去不曾有过的记者会,向公众说明一切情况。而坐在记者会上的丝黛拉,环抱双臂一副自得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怀疑眼前这么多记者不是她动了手脚招来的。
警长本一次又一次调整自己胸前警徽的位置,又对着镜子再次整理衣着,他这辈子还真是头一次要面对记者们带来的压力,本来这件事轮不到他的,可爆炸案发生的那晚,亲爱的局长刚刚赶到警局里,看到现场惨状后就因压力过大直接昏厥住院,医生说是血栓,再晚一会儿送到医院的话,局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经此之后,局长必须退休了,镇居民也不会允许小镇安全责任落在一个随时会被疾病夺走性命的人手里,可能,联邦颁发给退休局长的金手表,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残局自然也只能留给目前警局内职位最高,在位年头最长的警长本来收拾。
丝黛拉手里捏着一份重新制定的提案文本,这是她连夜和公司的人商议后所能拿出的最高价码,全新的警用装备捐赠书,以及未来给镇警局准备修建的办公大楼,还有警界大人物的关系网,这足够充实这座镇子贫乏的治安力量。
只要能用这些收买现在小镇警局所有人员,就等于为她所属集团打开了一条通道,相信这里没有人能拒绝警长成为她的引荐人,届时再给一些甜头,她就不信还拿不下这座镇子的开发权,这也是为什么愿意动用全部力量影响州法院庭审,让法官做出延期审理的原因。
至于引起这场爆炸案的那个黑人帮派,丝黛拉并不急着料理他们,现在还需要这些人把镇子弄得更乱一点,才能显得自己给出的价码更诱人。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一个帮派还不是任她揉捏,帮派再狠,也狠不过从混乱地区招雇佣兵的安保公司,要是她高兴了,兴许还会让一点空间给帮派分子,这样从上到下一切都会被她掌控在手里。
丝黛拉已经胜券在握了,如此局面她不相信那个该死的琼斯家族还能有什么办法,而且听说最近那个唐恩·琼斯跑到深山老林里放牛了,哼,农民就是农民,永远不懂得什么叫抓住时机,即便再有钱也没用,活该一辈子放牛。
那个该死的州长昨天还给她打电话,让她和唐恩·琼斯好好当面谈谈合作,简直异想天开,那和低头认输有什么区别!
“女士们,先生们,镇民们,很遗憾,局长先生因病住院,所以通告会暂时由我接手……”
警长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发布会的台子后面,直到他出声的那一刻,丝黛拉才被拉回现实世界,刚刚她都想象到唐恩给她舔高跟鞋的画面了。
相机闪光灯连成一片,无数摄像头对准了警长本,让他更紧张了。不自觉地拨弄了一下手里的题词卡,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做不到按照题词卡里的内容去向镇民们,向关注着这座小镇发生的一切的人们解释,因为这上面写着的都是糊弄人的,推卸责任的话,简直毫无责任感可言。
他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能成为镇警长并担任这个重要职位多年的原因,就在于他超出常人的责任感,他不想成为那些坐在象牙塔,穿着西装打领带喝咖啡,像政客多过像警察的‘同僚’。
因为推卸责任一直都是那帮人的拿手好戏,可谓人尽皆知。
他的警长生涯或许并没有那么铁面无私,很多时候他都是基于小镇和平的前提来做事的,但这不代表他允许自己堕落成推卸责任的人。
爆炸案就是他的失误,是所有在警局大楼里工作的人的失误。连年蜷缩在这座镇子里,和一帮落伍的机车黑帮斗来斗去,让他们被麻痹了,忘记了帮派分子的危险性与残酷,这是他不可推卸的失职。
干脆扔掉手里的题词卡,警长本昂起头,努力找回曾经意气风发的那个自己,说道。
“我生在警察世家,我的祖先曾是洛杉矶郡骑警手下第一批副警长,他死在混乱的日落大道上,那时候还只是条土路的日落大道。人们说,那里发生过很多枪战,但是却没有纪念碑来纪念这些人,他牺牲的地点没有任何标记,现在那个地方上面也不知建起的是什么鬼东西,瑜伽店?卖香草冰激凌的商店?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我只在乎自己是否能像祖先一样,为了生活在一方土地的人民而流尽自己最后一滴血。”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发生在小镇每个人身边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