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问我是不是有个姐姐,或者小姨。”
方素梅困惑道:“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就实话实说没有……”
方素梅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如果说这个男孩只是跟着她还好,她毕竟是个成年人,他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他找上了自己女儿,这样性质就变了。方素梅作为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安全事宜是十分敏锐的,于是她给李正远的BP机*留了十多条言,勒令他中午必须回来。
李正远只当女儿出了什么大事,赶紧托了小车队的朋友调了辆车,从党校赶了回来。谁知到家一听,却是这么一件事。
他无奈道:“你这么着急呼我,就是因为小孩儿就是找不着他妈了而已啊,这有什么害怕的……你不是最喜欢孩子了么,哄哄他就好了。”
“你没听到我说的么,他说他要杀人啊!”
“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杀什么人啊!”
方素梅气急败坏地说道:“李正远,一个人杀人与他的年纪无关,他就算年纪再小,也比秋也大,要是女儿出了事,我也不活了!你知我爸妈村里有个小男孩,十三岁,杀了一个两岁的女孩,可他们那个年纪杀人,什么责任也不用负你知道么!孩子白白死去,她的父母都疯了。你怎们还能这么坦然说出这种话来,我要被吓死了!呜呜呜呜……”她哭了,却又不敢大声哭,唯恐被午睡的女儿听到。
“好好好……我也没说不管啊,我只是让你别害怕而已,明天,最迟后天,我就去找张所长好么”
“必须明天!”她神色严峻道。
“诶,好,我答应你还不行么?你别这么紧张,会吓到孩子的……”
想到女儿,方素梅这才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第二天下午临近下班,李正远就跟党校请了假去了派出所。但李正远仍觉得那男孩说要杀人的事儿太过匪夷所思,保不齐是妻子为了咋呼自己瞎编的,于是只是和张所长说那个男孩一直跟着方素梅,让素梅紧张,好歹让警察和孩子的家长沟通一下。
张所长和李家是老乡,关系很好,于是很快就确定了男孩父亲的单位,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但是等挂了电话,所长却笑道:“让素梅别紧张了,我打电话过去问,那家人已经搬走了,说是回山东老家了。”
“搬走了?”他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小车队的那个方墩子,和他家感情不错,帮着送上火车的,一家五口,爷爷奶奶,爸爸后妈,还有那个小男孩,一个也不差。”
李正远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走了好,走了好,他天天跟着我家素梅,我看她快要神经衰弱了。”
所长开玩笑道:“小孩子嘛,有什么可怕的,他肯定是因为他妈跑了,所以才老跟着素梅,据说那个男孩的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的。”
李正远想到家里的种种怪事,欲言又止,他很能理解妻子为何如此杯弓蛇影。他们如今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一些,实在是经受不起更多的惊吓了。
他给张所长硬塞了两包中华,又闲聊一阵,到了下班的时间两人才各自散去。
回到家,他正看到李秋也的班主任正从家里走出来。
“啊呀,王老师来了。”
“诶,李主任下班了。”
“是,怎么不再坐坐呢?”
“例行家访,还有三四家呢,就不坐了,我都跟方姐聊完了。”
李正远走到家里,看到方素梅正看着什么东西在笑。
看妻子的表情似乎是没什么事了,他赶紧把张所长的话先交代了,又问道:“这是什么?”
“好笑得很,是秋也写的作文。”知道那个小男孩已经走了,方素梅越发心情好了。
李正远拿过来一看,几乎全是拼音,写着:
“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变得十分有钱,有很多很多钱,等我有钱了,我就要买一个大房子,还要买好车,买很多冰淇淋。爸妈会问我,你怎么变得这么有钱的?我回答,因为我爱钱,而爱是相互的,所以钱也会爱我,会来到我身边。”
李正远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
方素梅轻轻推了他一下:“你还笑,王老师都忧心呢,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这么爱钱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俩教的呢!”
“嗨,老师就是瞎担心,小孩子懂什么。再说了,爱钱怎么了,世上有哪个人不爱钱么?大家就是虚伪,明明都爱钱,却不敢直说出来,我看小也就很坦率嘛!”
方素梅笑道:“就会护短。你还是要教育孩子有正确的价值观才可以。”
“遵命!”李正远忙将女儿叫过来,教育孩子道:“小也,你喜欢钱是没有错的,但是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要想赚钱,就要思考赚钱的渠道,古人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得就是,我们要获得钱,方式方法很重要,来源也需要明朗,不能是不义之财,那样的话,钱迟早也会离你而去的。”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方式方法很重要。”
看着丈夫认真地教着女儿,方素梅很欣慰,她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准备去做完饭。
她心想,真希望之后不要再有什么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