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焕就这样被忽悠着长大了一直长到了十六岁，都坚信自己总会遇到那个叫他心动的女孩子，虽然很可惜的是他执着地在这条路上艰难地探寻，却仍一无所获。

得益于品行良好的父亲的亲身教育沈焕对于感情方面十分慎重。他继承了父母双方长相上所有的优点，这就注定了他的人生不平凡。

心仪他的人比比皆是可他若是对一个异性毫无感觉就会恪守底线，与对方保持距离因为成长的路上受到了沈长寄的影响，性子难免就像了些。

于是在京城中所有人都知道，首辅大人家的小公子虽然样貌好、家世好、学识好但性格实在是冷，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也因此，即便沈焕如今十六岁即便喜欢他的姑娘不在少数，也依然没有愿意与他家结亲的。

“我女儿说小沈公子就像是高山上的积雪一靠近就会把人冻个够呛。”

柳愫灵笑着调侃。

谢汝摇头失笑，默认了这个说法。

柳愫灵嫁给了谢思究后生了一对龙凤胎两家是通家之好，几个小辈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谢家的龙凤胎比沈焕小两岁，他们一起长大，称呼上该亲昵些的事实也是如此，谢家那对兄妹叫沈焕“焕哥哥”，沈焕一直是应的。

可就在沈焕十岁那年，不知是怎么，他突然不愿意再让他们用这个称呼，说是太亲昵了，不好。若是以后他有了心仪的女子，怕对不起对方，怕对方会不开心，所以一定要大家给个称呼叫他。

才十岁的小少年，板着脸，说着同龄人都听不懂的话。

他十分严肃地告诉每一个与他玩得来的伙伴，以后都只能叫他“小沈公子”，不听话的就被他胖揍一顿，捶到改口为止。

当晚，被“教育”的孩子家长来到了沈府门外聚堆，他们到谢汝面前告状，也顾不得眼前站着的人是首辅夫人还是王母娘娘，他们在沈府门口站了一圈，纷纷诉苦。

谢汝挨个赔了不是，身心疲惫地回到房间，却看到沈长寄一脸满意地摸着儿子的头，难得不吝言辞地夸了沈焕好久。

“父亲，我做错了吗？”

“你说的很好，不要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要记得言行有度。”

“沈长寄！你说什么呢！”谢汝怒发冲冠。

沈长寄眼角抽了抽，不急不徐地改口：“当然，动手打人是不对的，罚你抄”

话还没说完，谢汝一个茶杯扔了过来。

父子俩默契地往旁边一闪，顿时安静如鸡。

沈长寄给沈焕使了个眼神，沈焕灰溜溜地跑了。

沈长寄关上门，低声细语地迎了过去，“阿汝，我错了”

后来，那一晚，沈长寄抱着铺盖敲响了沈焕的门。

沈焕：“”他沉默了片刻，侧身让开了位置。

沈长寄冷着脸，进了屋，把被子扔在榻上，上床睡觉。

沈焕揉了揉太阳穴，来到书案前，拿起毛笔继续抄书。

两个人的动作都熟悉得叫人心疼。

第二日天刚亮，沈长寄估摸着阿汝的气也消了，抱着铺盖准备回房，临走前，给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儿子披了件衣服。

某个人厚着脸皮溜回房间，在百般求饶软磨硬泡下，还没睡醒的阿汝又原谅了他。

“都是你把儿子教坏了。”

她嗔斥。

沈长寄表面上说他错了，可下次还敢。

他觉得儿子像自己是好事，他觉得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一个男子该有的担当和气魄。

沈焕就在沈长寄充满了“自私的爱”的教育下，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柳愫灵看向院中，她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正围着沈焕说着什么，沈焕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淡笑着的样子，看着亲切，但能叫人察觉出疏离在里头。

“高岭之花，高冷啊高冷。”

“什么？”谢汝听不懂，她总是从柳愫灵嘴里听说一些闻所未闻的词语，稀奇古怪的。

柳愫灵解释道：“就是你儿子这样的，他也不像沈大人那样对人爱答不理，冷漠都摆在脸上。你儿子这种是骨子里冷，但面上能叫人觉得如沐春风，可是你跟他深交就会发现，那温暖只是留在表面的。”

谢汝耳边听着她说的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俊朗少年的身上。

十六岁就已经长得只比他父亲矮一头了，背挺得很直，长发束在脑后，用一根白玉簪子簪好，总喜欢穿一身白色的衣服，背影有些像前世的沈长寄。

或许是沈长寄刻意地想把沈焕培养成他前世自己的模样，起码看上去像。

但谢汝很清楚，沈焕只能是他自己，即便外表像他父亲，可内核却是大相径庭。

她知道，沈长寄总是对曾经的事耿耿于怀，即便他们此生幸福美满，但那终究是他心中的疙瘩。

“有两个我来爱你，不好吗？”

晚上他搂着她，轻声问。

谢汝摇摇头。

那个白衣飘飘温润如玉的公子，早就停留在了另一个世界里，陪着那个性子温吞、软弱无能的她。

这一世的他们，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

“娘子担忧之事不会发生，阿焕他有自己的主见。”沈长寄笑道，“或许你觉得是我在塑造他。”

“不是吗？”

在对于儿子的教育上，他们总是出现分歧。

沈长寄笑着摇头，“他像我，骨子里的东西变不了，我控制不了他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现在性格真的说不上好。”谢汝语气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