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莉特在开玩笑，这是介首先想到的。

“不可能。”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薇尔莉特郑重提醒，“今天早晨你不也说了要找感觉记得牵手吗。”

“那是故意跟你逗着玩啦。”介用指腹刮刮她脸。

“然而我确实有。”薇尔莉特扒下他的手，“你信不信它都客观存在，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也知道我基本不撒谎。”

薇尔莉特这么严肃，介意识到她不是在胡说八道，渐渐不再吊儿郎当。

“我问一句，你说的有感觉，指的是哪？”

“这里。”薇尔莉特指住心口。

“我跟你们不一样你是知道的，现在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事，而且……”她突然停住，似乎在顾虑着什么，数秒后，她下意识握住拳头，“我仔细思考分析过，最后发现这种感觉只对你一个人有。”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任何人，但凡不是先天性脑残，都多多少少有点逼数了。

表情凝重起来，介重重的咽下口水，谨慎的问：“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喜欢？”薇尔莉特歪了歪脑袋，“喜欢是指一个人对其他人或物体抱持着特殊感情的行为模式，我的特殊感觉……是因为喜欢你？”

“自己的想法别问我啊，我又不会读心术。”

脑子有些乱，薇尔莉特按住太阳穴轻轻碾揉，“抱歉，我暂时无法理解，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指点一下。”

“怎么指点？”

小姑娘蠢得让人无语，介悠闲地抱住双臂，优越感油然而生。

“你这个人啊，有时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让我来指点你对我的感觉，就不怕我在回答时故意诱导你？这件事非同小可，答案还是你亲自找吧。”

“知道了。”薇尔莉特点头。

怎料话锋一转……

“你喜欢我吗？”

前一秒还淡定自如的介，彻底被问住。

对着那双澄空一样的眼角，介开始坐立难安，归根结底，这个问题他确实不知该怎么回答。

当然不。

三个月前，他一定会这样说，且心无波澜。

可自从那次吵架，以及晚一起放了孔明灯后，他已经无法再轻易说出口。

非要刨根问底，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喜欢薇尔莉特的，不是对希尔薇那种妹妹式喜欢，而是对七七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但同样的，他在感情方面是个谨慎的人，人生第二份感情他不想有始无终，若不能两情相悦，他情愿烂在心里。

首先，他不希望一腔热情最后换来“对不起，我对你不是那种意思”，对方是正常人还好说，像薇尔莉特这种连爱为何物都不知道的，谨慎点总不会错。再者，除了薇尔莉特，他身边还有很多优秀的单身女性，比如艾丽卡、爱丽丝、米娅、以及刚刚认识的鲁科利亚，不愁没得选。

退一万步，就算真一个都捞不着，还有希尔薇保底……还是免了，做人不可以那么渣。

始终想不好怎么回答，介避开直视，视线烙在地板不愿抬头，薇尔莉特盯着他侧脸，聚精会神到眼睛都不轻易眨一下。

两人不声不响，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良久，介才重新抬起头，尽量以爽朗的笑容回应：“也许、是好感的程度，大概……”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目前能给出的唯一答案。

“那我对你也是好感的程度吧。”薇尔莉特依葫芦画瓢。

“这种事都要跟风？”介夸张的后仰45度。

“因为这个答案最具备说服力，我是这样认为。”

“假如我说喜欢你呢？”介戏谑道。

“那我也……”看到介脸颊微鼓，随时准备坏笑，薇尔莉特迅速扭开脸，“那我也是好感。”

“怎么不跟风了？”

“辞典里说喜欢跟爱是近义词，我突然觉得应该慎重点，少佐说过爱我，我在想你俩表达的是不是一种意思。”

“不清楚，反正我指的是恋爱方面。”

“恋爱……”薇尔莉特反复咀嚼着这个名词，“你觉得少佐是想和我恋爱吗？”

介抬起头仰望天花板，“我不清楚，说白了，这种事主要还是看你怎么想。”

薇尔莉特琢磨了少许时间。

“我以前没有恋爱过，少佐的话，没准可以试试？”

手猛的一抬，介按住她肩膀，表情诧异万分，“喂喂喂，那家伙年龄都可以当你爹了，你不会有恋父情结吧？”

“那又如何？”

淡淡的别扭感袭心头，介突然不清楚该怎么表达，“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有问题。”

“怎么有问题了？”薇尔莉特眼皮一翻，哼唧道，“我跟少佐恋爱，和你没有关系。”

这句话听着十分刺耳，介的眉心蹙了蹙。

“是啊是啊，和谁恋爱是你的自由，与我何干呢。”果断抽回手，介起身，径直走向大门。

薇尔莉特听出他语气不对劲，脚当即一蹬，赶在他出门前把人拦下来。

“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不开心？”介无趣的看往别处，“想多了吧，袜子泡太久，我去洗袜子而已。”

拍拍薇尔莉特的脑袋，介绕开她走向门外，一路行至楼梯口，却发现薇尔莉特跟在屁股后面，于是转回身，诙谐打趣道：

“我真是去洗袜子，咋滴，你准备帮忙？”

薇尔莉特静静的看着他，唇瓣隐隐颤动，末了头一点，“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帮你洗。”

“说。”

抿嘴一笑，介摸出烟盒，在楼梯当口坐下。

“我觉得你不开心。”

“真没有。”介小声嘟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