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横来,手心的湿抹布捂住了她的口鼻,有另外两个蒙面的男人控制住了她的手脚,她挣扎几下,渐渐眼前一黑,没了动静……
滴答滴答……
她已经微微有了意识,奈何吸入的乙醚过多,她只能靠着还不够灵敏的知觉感知身边的状况。
她意识模糊间隐约听到水珠滴落在地的声音,空气里冒着湿气,好似这座城市刚刚经过一场倾盆大雨的洗礼,鞋底在水泥地上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尤为的醒耳,那脚步声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最后停住不动。
一盆冷水泼在她脸上,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睁开眼睛,她鼻腔里闻到一股恶臭味,令人作呕,她空荡的胃里一阵翻滚,险些呕吐出来。
一双带了黑色手套的手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是一个周身染上了疯狂色彩的男人,染着一头金发,一副黑色的墨镜遮挡住了他的双眼,让婳婳看不清他的模样,脸上有一道可怖的划痕迹,从发际线中央一路延伸至他的鼻尖。
“小姑娘长的倒是挺水灵,这么眼神不好就偏偏跟陈迟生那个恶人搞在一起了呢,还成了他的马子,这只能怪你倒霉。”声音奇怪难听至极。
“他不是恶人!你才是!”婳婳目不斜视的正对上他墨镜之后的恶毒眼神。
她的话让他想到了自己的遭遇,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使足了力气,她纤细的脖颈在他手上变得不堪一击,只要他再轻轻一用力,毫无悬念,他就能让她命丧于此。
他的另一只手举起来,毫不怜惜地冲她的脸上甩了过去,很快他的指印在她嫩白的脸上留下了印痕,她的左半边脸被他打肿,有血从她嘴角和鼻子里流了出来,可想而知,他刚刚那一巴掌的力度有多大。
“你……才……才是。”她在这一刻竟然不觉得害怕恐惧,反而觉得心中畅快,谁也不能说她的少年。
二结巴才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回来就看到让他视觉冲击的一幕,那个脆弱的少女正被老大掐住脖子,脸上涨血得通红,出气多进气少,再多几秒钟,她必死无疑,他吓得连忙跑过去劝他们家冲动的老大。
“老大……老大,你快放开她,再这样下去她……她会死的,她死了,陈迟生那个疯子就没有顾忌了,我们就没有筹码了。”他一心急说话也不怎么结巴了。
二结巴的话起了效果,让于松原的手指一松,理智回归,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看到少女狼狈之中却还对他笑的模样,显然是在激怒他,让他失手杀了她,这样他就没了威胁陈迟生的筹码。
于松原走到一旁桌子上,拧开一瓶放在木桌子上的矿泉水,冲洗沾染了她的血的手指。
“差点着了她的道,果然在他身边待着的人都是疯子!”于松原啐了一口口水。
“给她拍几张照片,给陈迟生那个疯子发过去,让他先尝尝痛苦的滋味,这才是开始。”于松原已经能想象到陈迟生看到这些照片的脸上的精彩模样了。
“老……老大,真…………真的要、要这样做吗?”二结巴害怕地完了咽口水,他又想起了那晚那个站在巷子里堵住他们的那群人里,站在最前面的黑衣少年,眼神如来自深渊的幽灵,像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颤颤巍巍的人。
几个过招之间,他们的兄弟被他带来的兄弟和他打趴下,他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在他脚下被踩个粉碎,每每午夜梦回他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手掌骨头断裂的声音,无异于噩梦缠身,痛苦不堪。
“你不先发制人,难道你想等着他再来一寸一寸地捏碎你全身的骨头不成!”
于松原走近二结巴,拍拍他的肩膀,声音嘶哑难听,“出弓没有回头箭,抓了她就没有回头的地步了,只有跟他正面碰上这一条路可走了,不走你知道下场的。”
他说完就一阵狂笑不止,往仓库外走去,整个空旷的仓库里回荡着他疯狂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对不住了。”二结巴掏出手机,朝她随手按下快门,镜头里地她扯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他指尖一顿,什么也没说,拿着手机匆匆离开了。
婳婳等他们都离开后,收回笑容,左半边的脸有明显的肿胀感,口腔里一股铁锈味,空气中弥漫着她的血气味和刚刚她被泼的脏水臭味。
她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目之所及之处,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地上和悬挂在空中的白炽灯上落满了灰尘,所处之地据她推测应该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其余的空间大多是空旷的,唯独她被安置地这片小角落的四周放置了很多油桶。
这些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查到了陈迟生的弱点,从她这里下手,想拿她威胁他,看他们的模样不是简简单单的想找陈迟生出出气的模样,倒像是穷凶极恶之徒走投无路想要拉陈迟生同归于尽。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在陈迟生来这里自投罗网之前逃离这里,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不能让他收到伤害!
她用力挣了挣捆住她手腕的麻绳,绑地很紧,要挣脱几乎不可能,筋疲力尽之时,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向她袭来,心里害怕他受伤的恐惧笼罩住了她。
一滴眼泪砸在水泥地上,刚刚她觉得死亡来临之际她不曾想哭,她面对镜头不曾想哭,唯独此刻因为自己无用要成为伤他的利器,却终是忍不住哭了。
她在心里祈祷他不要来,这一世已经够她不枉重新来这人间一遭,与他相识相知相爱,她的荣幸。
时间慢慢从指尖流逝走,那个凶狠的刀疤男前前后后来过三次,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像是亡命之徒,想要将眼中的仇恨都发泄在她身上。
可他每次情绪临界边缘,有所顾忌,他往她腿上用力踢几下解解自己心中的恶气,心中一阵快感,便离开了。
他踹的那几脚完完全全是为了撒气,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的骨头冒疼,痛得头皮发麻,脸色发白,她强忍住疼痛不吭声。
到了晚间,她精神开始涣散,脑袋里痛,身体发热,喉咙干到发疼,一天一夜间她没饮过一口水,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
一声巨响,仓库铁门被强行从外面破开的声音让她心里掉了一拍,知道是他来了。